姑娘家自当被捧在手心,千娇万寵着长大。只苏澜心思太重,他总怕这唯一的女儿太过聪慧,劳神伤身。
“四年前爹爹与我说,莫要与皇上胡闹。今日爹爹又说,莫要取华韵性命。”苏澜语气中毫无波澜,她断不是个心善的,却也非是非不分,“皇上害我苏家,爹爹心怀天下,不愿与皇上为难,我应了。只到底这委屈,我咽不下。皇上仗着苏家为他安国打仗,却不愿苏家声名过旺,世上断无这般道理。若不是我及时醒悟,将军府说不得该叫我这不成器的郡主毁了。”
“爹爹既要说,今日我便与你说个分明。徐贵妃步步紧逼,当真无皇上纵容?皇上对不起我苏家,我不过是讨个公道罢了。若说我利用皇上,却远及不上皇上对我苏家的利用。”
“再到华韵,爹爹竟当真以为她是个好的不成?她是安王的人,混入将军府究竟为何,爹爹该比我清楚。若是她成功了,便是将军府不仁不义!”
大将军身为苏家的顶梁柱,可心怀天下,却万不能心慈手软,这皇城素来不是个平静的地儿,稍有不慎,断送的便是将军府满门性命。
华韵若无辜,将军府的下人便罪该万死?
若安王未与徐贵妃有染,他日华韵利用将军府替齐文锦办事,将军府便是再有能耐,亦不能幸免于难。
苏澜虽再无从前鲁莽任性,却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性子。
“别用我娘来与我说事,爹爹心中若真有我娘,何至于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如此?”苏澜怒道,男子自当顶天立地,这般优柔寡断,与明帝有何分别?
况若华韵当真安安分分,她便是欲为难她亦难寻把柄。
“小四,你不懂。”女儿震怒,苏华天只无奈摇头。
竟又是用不懂来敷衍她!当日明帝利用她,便是仗着她“不懂”!如今竟连她的父亲亦这般,养虎为患,安王虽被囚,却未必愿就此作罢,华韵总有一日将成祸患。
她自问没本事将齐文锦除掉,如今为孙元瑶争取时间养胎生产已是不易,若非莫非白出手,她断不能走到这一步。
她全力支持太子,为的不正是三位哥哥今后能光明正大展露才华?步步为营,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退退退,便是退至绝地有如何,只一味忍让,总不能叫人罢手。
“我不懂!我不懂为何父亲分明知晓皇上害了娘亲害了将军府仍一味忍让,我不懂为何二哥三哥分明才华出众却只能呆在将军府中无所事事,我更不懂为何我步步为营,在父亲眼中却总是错!”苏澜忍下泪意,压住心中酸涩,直直的瞪着苏华天,“你若要留那华韵,只留便是。他日出了乱子,我决不替你收场。你愿对皇上衷心,我只一心与太子为伍,决不借将军府一分威风,便是没了将军府,我亦能叫太子登上皇位!”
苏澜心高气傲,扬起下巴,只快步走出院子。
苏华天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意并非如此,奈何苏澜近来着实有些烦躁,齐文锦仍虎视眈眈,他却带回一个对手,竟还叫苏澜饶过华韵。
自四年前穿越,苏澜只每日活在阴谋算计中,大将军远在边关,自是不知晓她的难处。如今贸然开口,正叫她爆发。
忍让决不是她的作风,大将军对明帝的容忍只叫人愈发无所顾忌,她若再听之任之,将军府危矣。
她是迟早得嫁出去的姑娘,可以不要名声,却不能叫苏溪苏北跟着受罪。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苏溪苏北应有大好前程。
大将军只忧心百姓,却不知若是太子即位,远比明帝更稳妥。皇后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她一手教出来的太子自然不会差。况但从太子对武将的态度便可看出,太子绝非明帝那般忘恩负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