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扭捏,还不滚进来!”
就在吴方贵踟躇的时候,庙内响起一阵等得不耐烦的声音,吴方贵听完之后吐了吐舌头,看来老和尚是在等自己了,于是也不再犹豫,抬腿就朝着秒内走去,走的进了才发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正坐在神像下面的蒲团打坐,刚才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咳咳,老和尚你好,鄙人吴方贵,现在山下的事情已经了结了,现在应邀而来,不知道老和尚找我有什么事。”
老和尚的本事吴方贵是见过的,当初他就是在后山坟地说了两句不太恭敬的话,这老和尚随随便便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现在面对着老和尚本尊,他倒是恭恭敬敬的打起了官腔。
“滚,谁告诉你老子是和尚了?”
吴方贵来之前,已经想象过无数次与这老和尚的交流对话了,谁曾想,这老和尚开口就骂了起来。
这可好,吴方贵本就不是拽文咬字的人,既然老和尚说话这么粗俗,他倒是放松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之后,也从地上扯过了一个蒲团,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吴方贵的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老和尚的注意,片刻之后,那木讷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容。
“咦?老头,你不是和尚?难道你不是那小和尚的师父么?小和尚的师父难道不是和尚?我师父也是个和尚,你应该也是和尚才对啊!”
吴方贵一坐下,便没大没小的对着老头说起话来,他这么一开腔,老头不但没有感觉有任何反感,反而频频点头,仔仔细细的将吴方贵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口中不断说着“不错,不错。”
“喂,老头,未必你还是个兔儿爷?你找我来干嘛,有事快点说啊,对了,你说你认识我师父,跟我说说我师父的事呗!”吴方贵见老头神叨叨的,感觉有些不正常,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于是催促着老头,想要弄清楚他师父的事情之后快点离开这里。
“谁跟你说了我是小海的师父了?而且,你觉得你师父像个和尚?”老和尚开口两句问话,顿时让吴方贵一愣,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若不是出现了落霞冢的事情,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之后,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来到界山庙,来打探他师父的事情。
“额,确实不像,他连经都不会念,每次去别人家做法事,他念的都是“豆腐皮,香蕉皮,一锅炒,没人理!”之类的浑话,总感觉他说话神叨叨的,还会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原本以为他在瞎说,我也当故事听,但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发现,师父说的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说到老和尚,吴方贵的态度也端正了起来,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同时一脸渴望的看着这个老头。
这个老头在听吴方贵讲述老和尚的事情的时候,中间也没有打断吴方贵,而是满脸笑意的听着,有时候会插上两句,更多的时候却仿佛神游物外,等到吴方贵讲完,他轻叹了一声,“唉,还是师兄洒脱,当年几个师兄弟,怕也只有师兄能做到这种境界了。”
那老头说完这话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了吴方贵,吴方贵打开那布包,却发现里面包着一本书和一个吊坠。
他跟老和尚学过识字,看那书的封面,知道上面是用正楷字端端正正的写“华夏志怪录”五个大字,而那吊坠则是一颗类似动物牙齿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颗獠牙,被穿在一根绳子上,从成色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本书,是师兄放我这里的,让我转交给他徒弟,这枚狼牙符,是师兄那一脉的信物,也归你所有,你记住,你师父不是什么和尚,乃是界山庙上一任的香火头,界山庙的香火头,总管平江民间的香火头事务,你带着这枚狼牙符,即使一辈子不做事,也有你的饭吃。”
“香火头?我师父是个香火头?”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吴方贵顿时脸上出现一股莫名的扭曲,香火头他知道,每家每户死了人之后都要做法事,而在平江,做法事的时候,他们不会直接去庙里请和尚或者道士,而是去找香火头。
香火头收钱之后,便会安排一应和尚道士和锣钞乐手,做法事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香火头操持,这香火头就变成了中间牵线的了,但是如果只将香火头看成一个只会拉皮条的掮客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香火头也会参与到法事当中来,并且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比如,香火头在过奈何桥仪式中,最关键的“抢王”法事他必须参加,与大和尚一起来一场武斗,而且整个法事过程当中,他要手持香火,引导和尚前行的路线和引导孝子的跪拜磕头等。
“对,你师父不仅仅是个香火头,还咱们平江县的香火总头头,没有香火总头的许可,平江县内任何香火头都不允许操持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