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漠,妈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往事不堪回,我一直不愿意去想,所以也不愿意再提。
“你爸爸对我的过去很了解,他知道我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害,这也是他绝口不在你面前提我的过去的原因。”
苏寒漠说:“妈,那您现在也不愿意告诉我,我们的爸爸是谁吗?”
沈冰心轻轻叹息了一声,说:“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左云儿说:“我们的爸爸,就是您的体育老师吧?”
沈冰心摇头:“不是。”
“不是?”左云儿睁大了眼睛:“那……那……”
她转头看向苏寒漠,姐妹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下去了。
沈冰心叹了一声,伸手抚摸左云儿的长,说:“我见到我女儿了,年纪也一大把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左云儿的手伸过去,搂着母亲的腰,苏寒漠坐在沈冰心对面,姐妹俩安静地等母亲开口。
沈冰心看看左云儿,又看看苏寒漠,说:“你们虽然都是我生的,但性格大不一样,云儿温柔可爱,寒漠大气成熟,都是我的好女儿。”
“妈。”左云儿叫了一声,脸贴在她肩膀上,就像撒娇一样。
“哎,好女儿,”沈冰心搂着她,说:“往事不堪回,如果我年轻的时候不是那样不懂事,也不会让我们母女分别达二十八年之久!我的父母,不知道又为我流了多少泪!”
沈冰心的回忆,揭开了她心里最深最痛的一道伤疤。
十六岁的沈冰心跟体育老师离家出走,怕父母把她找回去,她改名叫王倩。
她跟体育老师走了很多地方,离家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没有了父母和姐姐的消息。
他们当然同居了,但仅仅是在一起睡觉而已,什么也没有做。
那时候沈冰心不知道,体育老师有性功能障碍,她大一些后,开始明白他们这种同居不正常。
当她问体育老师的时候,体育老师认为他最丢人的秘密被她现了,从那以后,他开始酗酒,酒醉后经常暴打她。
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对不起老师,所以忍-受着他的暴打。
但她的忍让没有感动那个男人不说,他反而认为她不敢反抗,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这个没有父母保护的女孩。
当她忍无可忍要离开的时候,他又跪下来求她,说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她走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冰心终就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忍心抛下那个可怜的男人,于是留下来继续陪在他身边。
男人不喝酒像个好人,一喝醉酒就打她,她一说走,他就跪下认错,求她留下来,说他错了,要改,但一喝酒又复原。
如此周而复始。
沈冰心一次又一次下决心要离开他,最后都被他的痛哭流涕拖住了脚步。
有一次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房东,房东劝说不住,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了,严厉批评了男人,但男人只好了没几天,又开始打她了。
从那以后,警察就成了她家的常客,那个年轻的警察也就认识他们了。
有一天晚上,体育老师又喝醉了酒,打得她受不住,她自己跑出去了,正好遇见了那个警察。
警察看见她一身都是伤,把她带到医院检查,劝说她跟那男人分手,回娘家去。
说到娘家,她忍不住号啕大哭,她想爸爸妈妈,也想姐姐,但她觉得没有脸回去。
她没有把娘家的事情告诉警察,只说她没有家,是个孤儿,所以除了这个男人家,她无处可去。
警察怕她当天晚上回去又要挨打,帮她在旅馆开了一间房,又给她留了电话号码,说他姓苏,要她以后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沈冰心第二天回去了,那男人一见她就抱住痛哭,说以为她不要他了,求她千万不要离开他。
沈冰心说:“我最后一次原谅你,你如果再打我,我就真的走了。”
沈冰心这一次的彻夜不归似乎真的吓住了男人,他果然没有再打她了,还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和体贴起来。
两个人和好如初,沈冰心劝他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有什么病好趁早医治。
他答应了。
沈冰心到处打工,很辛苦地挣钱,攒了一点钱后,就催男人去检查,不料检查的时候,医生却告诉他们,他患上了白血病!
医生说,要治好白血病最好做骨髓移植手术,而做这种手术的费用在二十万左右!
走出医院,沈冰心感到前途迷茫,他们连吃饭付房租都困难,哪里去找这二十万?
回到租住房,体育老师握着她的手温和地说:“小倩,我对不起你,你跟着我受了太多的季屈,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不能再连累你,你走吧,你还年轻,回你家去,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这时候的沈冰心怎么忍心离开他?就算要离开,她也希望把他的病治好后再走。
可她哪里有这么多的钱?
体育老师也知道没有钱医病,他的心态开始变得平和,对沈冰心说:“小倩,你不用愁,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有你的爱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