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环靠在墙头,刚眯了眼,外面又有开锁的声音。月环一下睁开了眼睛,紧张地看着外面。这十多天,监狱里的狱卒白天都只是送吃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过来,其他时候根本见不着人影。
狱卒这次过来,是要将被关押在监牢里的丫鬟全部都带出去卖。所以这次,心雨也难逃其中。
月环知道,这是事情已经落下了:“官爷,是不是我们的事有结果了?”瞧这状况就知道结果不好了。
若是其他人相问,这些狱卒肯定不会理会,可月环却不一样,这可是有背景的人。被问及的狱卒说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钱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活着的人全部流放西北。”
钱大太太跟钱二太太一下晕过去了,其他的女子也全都抱头痛哭。心雨却是抓着月环的胳膊,不愿意走。
狱卒看了将脸抹成花猫状的月环,冷笑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再不出去,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这些日子能放过这个丫鬟,也是因为月环死命相护。可上面的人只言明不要动这连月环,这个丫鬟却不在其中。这次上面话要将这些女人全部都卖出去,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丫鬟糊弄上差。
月环如今自身难保,哪里保得住心雨:“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天月环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背后相护?想来想去,月环能想到的一个人,那就是面冷心热的月瑶。除了月瑶,她想不出其他人。既然月瑶能帮着她,现在肯定也不会放人她不管。
心雨也知道这次是避不过去了:“少奶奶,你要多保重。”她很清楚,这十多天都是少奶奶护着她,要不然她早被哪些狱卒糟践了。能熬到现在,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说出去以后会如何,心雨没有多想。反正再糟糕,能糟糕得过在这里嘛!
狱卒带走了丫鬟跟数位姨娘,监牢里只剩下钱家的几位主子。此时众人还沉浸在要被流放的恐惧之中,她们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被带走的丫鬟。
廷远将两百两银子都撒出去,才让牢头松口让他进去看望月环他们。廷远带来的食盒也孝敬了几个狱卒,只带着一个包裹跟着狱卒进了监牢,走到牢房门口他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廷远强忍着着那股异味,走在走廊,监牢里阴森森的气息又让廷远打了一个冷颤。
廷远看到月环的时候,鼻子一酸,轻声叫道:“姐。”这才半个月不见,姐都瘦成皮包骨了。
月环看到廷远,眼睛一亮,看到廷远,仿若看到希望了:“廷远,你是不是来救我出去的?”
廷远面色一僵,强笑道:“姐,我给你带了几件衣裳。”廷远本来是带了一件大毛衣裳跟棉衣棉裤。不过大毛衣裳给牢头截糊了,这些棉衣棉裤好歹是带过来了。
月环心里一寒,廷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等于是连家并没打算营救她了。月环心中早有准备,但是此时却仍然不免寒心。连家自她嫁到钱家以后得了许多的实惠,可现在连家却不管她的死活。
月环并没有迁怒廷远,廷远如今还在念书,别说人脉关系,就是手头上钱财都没几个,能进来看望他已经很不错了:“廷远,你将这棉衣给承弘。”这也幸亏钱途将身上的衣裳给了承弘,要不然承弘早就受不住了。钱家的三少爷,也就是钱二奶奶生生的儿子就是给冻得烧,最后没救过来,没了。
廷远看着瘦得不成人形的外甥,眼泪再也没忍不住。廷远擦了一把眼泪,将手里的包裹塞给月环,然后将身上穿着的皮袄给了承弘。
出了监牢,狱卒看着廷远说道:“你就这样出去保准得在床上躺一个月。”这大冷天的,少了一件保暖的东西,不冻着了才奇怪。
廷远倒不怕伤风感冒,只是他想着姐姐再有几日就要上路去西北了,他到时候肯定是要去送的。不过廷远也没求狱卒,而是让随从长安将身上的外套套在他身上,等出了监牢,立即钻到马车里。
承弘身上套着暖和和的皮袄,吃着廷远私底下藏起来的鸡腿,看向月环问道:“娘,舅舅还会来吗?”承弘是希望廷远能多来两趟,这样他就能吃到肉了。
月环鼻子一酸。
钱途摸着儿子削瘦的脸庞,他的小儿子已经没了,只剩下这一滴的血脉了,无论如何他都得将儿子保全了。钱途看向月环,说道:“娘子,你归家去吧!只求你出去以后,能将承弘也救出去。”钱途的意思是与月环和离,只要连家愿意,肯定能救承弘出去的。
月环苦笑了一下,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将儿子带出去。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如此地残酷。
廷远出了监牢,并没有立即回连家,而是去了雨花胡同。既然姐姐不能跟钱途和离,一定要去西北。这两天他会尽量打点好,让姐姐在路上不用受苦,可到了西北他却无能为力。而连家在西北唯一的亲戚就是三姐夫了。只要能得三姐夫的照看,姐姐在西北也不会受太大的苦,所以廷远准备去求月瑶。
月瑶听到廷远上门,非常的惊讶。月环对廷礼跟廷仪很熟悉,对廷晁也不算陌生,但是对廷远,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