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洽比其邻

“朝中局势有何不妥？”蕊姨娘一双柔荑白嫩纤小,揽钟元腰上,懒懒问道。

“暗流汹涌。”钟元苦笑，圣上年纪大了，心肠越来越软,吴王和太子渐成相争之势，圣上却还和稀泥,叫一帮臣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若要传位太子，吴王就该早早就藩；若要传位吴王,就该舍弃太子。偏偏圣上是太子也舍不得,吴王也舍不得,只一味拖延。

皇帝摆出来这架势有些无赖,简直就是说“我不管了，我活着就要看见两个儿子都好好；至于我死后事,听天由命吧，他们谁争到就是谁。”做为一个帝王，这种态度真是很不负责任，这般优柔寡断性情，难怪当初他还是太子时候先帝几度想废了他。

圣上是先帝嫡长子，到底占了嫡、长名份，又有宽厚贤名，才得到一帮文官拥护爱戴，鲁王是他同母弟，骁勇善战，性情果敢，无论容貌、性情都很像先帝，先帝也偏爱幼子，无奈本朝文官讲究忠孝节义、长幼有序，先帝想要废长立幼，却是过不了文官这一关。武将拥护是战场上身先士卒鲁王，文官拥护是尊贤重道太子，终，是文官赢了。

本朝以文治武，文官地位高出武将一大截，好自己出身勋贵府弟，根基深厚，这帮文官极有眼色，倒从不敢欺压自己。想到此处钟元心中略略得意，微笑道“其实倒无妨，钟家开国元勋，从不介入储位之争，由他们去吧，我只是不搀和这桩事体便是。”钟家老祖宗是个小心谨慎，令家中子弟不得介入储位之争，钟家只效忠后登上大位之人。

“侯爷骗人。”蕊姨娘嗔怪道“若此事轻易能躲开，大家都不必烦恼了。人家可能由着咱们躲开？”

钟元乐得拖起蕊姨娘打她屁股，“小妖精，偏你机灵。”二人笑闹一会儿，蕊姨娘正色道“一家子都靠着侯爷呢，侯爷千万要小心才是。”朝堂之上波云诡谲，稍有不慎就可能有灾祸，勋贵人家被冠上形形□罪名夺爵抄家流放，还少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钟灵还小，钟家一定不能有事。

钟元抱着蕊姨娘狠狠亲了一口，夸奖道“我家阿蕊真懂事。放心吧，爷心里有数。”吴王数次着人来拉拢，都被打哈哈岔过去了，官场上打滚几十年人了，打太极谁不会？

本朝开国以来共四任皇帝，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传给太宗皇帝，这是极顺利，太宗皇帝自小随着太祖皇帝征战大江南北，文治武功、人品学识都卓异常人，真正是人中之龙，继承大宝没有遇到一丝阻力，也从无任何人有异议。

而先帝皇位嘛，咳咳，众所周知，是抢来，从他亲大哥手里抢来。先帝是马上将军，他大哥是只会读书斯文人，先帝本就藩蓟州，太宗皇帝驾崩后即驱兵南下直指京城，一夜之间就攻下外城、内城，坐上龙椅，稳稳坐了三十年。

有了这个先例，先帝晚年不少人支持鲁王，包括魏国公府、卫国公府这样开国元勋府弟，出乎众人意料是，先帝临终前急命鲁王就藩泰安，将大位传给了今上。

储位之争变数太大，钟家老祖宗小心得有理，钟家从未因此获罪，不像卫国公府，因此夺爵抄家流放，再无翻身可能；也不像魏国公府，一度惶惶急急，后靠青川公主才能保全。

蕊姨娘美目流盼，“这朝堂局势，又和咱们灵儿有何干系？”

钟元叹了一声，“无甚干系。本来给灵儿相看了一个好女婿，虽比灵儿大几岁，却是有担当有魄力好男儿，今日听夫人说起一件事，看来却是不行了，心中未免不。”

蕊姨娘强忍住笑意，道“灵儿还小呢。不到十岁，侯爷就惦记着打发她出门子了？”钟元也失笑，“好女婿难寻摸，这不是想早早备下吗？省得耽误孩子。”二人调笑一会儿，搂抱着睡下，蕊姨娘躺钟元怀中想了半夜心事，到四鼓时分才朦胧睡去。

悦然三朝回门时一脸娇羞，容光焕发，显然婚生活十分愉，钟氏拉着长女小手，把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方满意笑了。长兴侯世子都鹏是个浓眉大眼爽青年人，虽是豪爽性子，看婚妻子神情却十分温柔，孟赉含笑看着女儿女婿，心中也是高兴。

没过两日，王夫人既过府来寻钟氏，两人密密说了半日话，晚间孟赉下衙，钟氏一边服侍孟赉衣，一边兴兴头头把事情说了，孟赉正伸开双臂让钟氏给脱衣服，闻言沉下脸来，拂开钟氏手，目光锐利盯着钟氏，盯得钟氏心中发毛，强笑道“魏国公府，可是高门弟好人家呀，老爷为何……”

孟赉冷冷道“才十一二岁孩子就嫁过去，拿我闺女当童养媳不成？若提是六丫头，你能不能愿意！敢情不是你亲生，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