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沉默了一会儿,对上孩子充满期待的眼神,他问道;“你爹叫什么?”
陈茂皱着眉,他爹叫什么来着?想了一会儿,陈茂双眼一亮,喊道:“我想起来了,陈宣,我爹叫陈宣!”
陈宣?这名字慕容泓没印象,从这么偏远的穷地方去京城求学,又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普通人,想要爬上去实在是太难了。
慕容泓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也没听过这个人。”
陈茂那张原本充满期待的小脸顿时就垮下来,大叔说他不认识爹爹!
慕容泓看孩子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假装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虽是不认识,但兴许别人会认识。等我回京之后,替你们母子打听打听。”
只是打听一个人,又不是什么权贵,想必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应该不会说什么吧,他一向对外标榜着仁君,所以哪怕是恨他恨得想要杀了他,仍然还是未取他性命。
慕容泓神情闪烁,眼里闪过一抹寒意,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和所遭受的屈辱,总有一天,他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身在大庆,身不由己,作为一个质子,慕容泓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陈茂心里先是失落,后又听大叔说等他回了京城会打听爹的下落,陈茂又高兴起来,他心里涌起一种自己长大了,也能给家里做事的自豪感。
陈茂脸上带着笑,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一边说道:“大叔,你要在这里呆多久啊?你在这里要是差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回头就给我娘说,我们去给你买。不过,我和我娘没钱,奶奶把钱都收走了,大叔你要自己拿钱买东西。”
陈茂腼腆的笑了笑,慕容泓神情有些尴尬,他还真的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他们出来之后,钱都是容冲带着,当时敌人来得很快,人也多,慕容泓根本就没想到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慕容泓从自己腰间扯下一个香囊给他,“这个香囊应该能值点钱,可拿去典当。”
陈茂嗯了一声,将油乎乎的手在衣裳上擦了擦,随即接过他的东西,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叔你放心,我一准跟我娘说这事儿。你有其他什么要买的吗,到时候一并给你买回来!”
慕容泓摇了摇头,陈茂将东西放在衣兜里就咚咚的跑下山去。
慕容泓在原地坐着,他那双茶褐色的眼睛半眯着,心头笃定那个女人一定会再来找他的。
陈茂回到家之后,娘不在,奶奶也不在,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那荷包放在屋里,这才跑出去玩儿了。
顾玲珑去了趟如意城,通过黑市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又给陈茂买了些糕点糖果,这才往家里赶。等顾玲珑回家之后,已经是下午了,陈茂没在,她进了屋,闵氏还没醒。
顾玲珑低头看着闵氏,继而闭上眼睛,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神,原主的怨念很重,对陈家人的恨更是刻骨铭心。顾玲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抚摸了一下胸口,轻声说道:“我们不急!慢慢来。”
轻易将闵氏弄死是不可能的,她要闵氏活着,清醒的看着她的好儿子是如何一步一步被毁掉,陈家是如何家破人亡的,他们欠白玲珑的,她会一点一点的讨要回来。
陈枫一上午都没吃东西,在屋子里大脾气,偏他伤重又起不了身,只在屋子里叫骂个不停。陈荷花高烧烧得人事不省,又没有闵氏在一旁照顾,床上是屎尿一堆,陈母为了烤干她的床铺,一早又用铁制的壶烧了一壶的沸水装着放在陈荷花床上烤着被尿湿的床单,可闵氏被顾玲珑弄晕躺在屋子里,自然是不可能去关照陈荷花,陈荷花虽然没醒,身子会动,没多久就将壶打翻了,冬天本就穿得很厚,那棉裤吸着热水,紧紧的贴着皮肤,陈荷花在昏迷中双腿都被烫伤了,直到第二天才被闵氏现。
顾玲珑又去厨房看了一眼,闵氏那柜子锁着,顾玲珑没钥匙也开不了锁,她冷笑一声,转头走出门外,心道还好自己有所准备。出了家门,顾玲珑去找陈茂,走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找到陈茂,她皱了皱眉,问了几个陈茂平时一起玩儿的小伙伴,都说陈茂上午还在可到了中午的时候他说回家吃饭就没见着人了。
顾玲珑想了想,最后抬脚上了山。
脚步声很轻,慕容泓抬起头来,顾玲珑板着脸望着他,“我儿子在吗?”
慕容泓轻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陈茂贴着熊大宝,整个人几乎都要镶嵌在熊大宝的肚子里似的,已然是熟睡了还打起了小小的鼾声,睡得很是香甜。顾玲珑走过来,拍了拍熊大宝的脑袋,熊大宝睁开眼睛,默默将爪子移开,顾玲珑将孩子从它怀里抱了起来。
“他已经吃过了。”慕容泓陈述道。
顾玲珑看着旁边还有几根骨头,陈茂的手也油乎乎的,她道:“谢谢你照顾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