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将透亮,夏瑾瑜主仆三人便搭着昨日租赁的一辆牛车,咕咚咕咚地南下。
赶车的把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一边赶着车一边道:“江南好啊,老汉我年轻时在那边呆了十来年,后来家里老母去了,我才带着一家老小回来奔丧,自此便没再出去过。”
欢喜道:“大叔,江南难不成比咱们京城还好?”
老汉哈哈大笑,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道:“你这小娘子还真是有意思,是江南好还是京城好,可不就跟青菜萝卜一般,端看你自个的意愿罢了……”
欢喜咯咯笑道:“连圣上都住在京城呢,可不就是京城好。”
夏瑾瑜坐在车里,不由笑看了欢喜一眼,道:“偏你话多。”
欢喜嘟了嘟嘴,又问道:“大叔,我们要多久才到?”
车把式道:“老汉最远只到常州,估摸着也有半个月左右的车程,小娘子若是还要再南下,可就得再租赁了。”
却说京城威远侯府,唐氏如今已经和夏裴胜和离,两个儿子也随了她。如今娘俩三人便暂且住在威远侯府,虽说父亲母亲兄长们待他们极好,唐氏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带着孩子住在娘家不妥当,这些时日就在琢磨着什么时候搬家。
这日,底下的丫头送了一封信进来,唐氏拿过信封,见封皮上并没有任何字迹,唐氏皱了皱眉头,伸手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将将扫过一行,唐氏便吩咐道:“快去,快去叫大郎、二郎过来。”
待旁人去请两位郎君的空当,唐氏来来回回扫视了两三遍,她将信纸死死摁在胸口,嘴里知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的三娘还在,我的三娘还在……”
不多时,大郎二郎便到了唐氏的院子,如今他们俩已经随了母亲的姓氏,自父亲母亲和离,便随母亲一块儿暂时住在外家。这短短半年时间,府里经历的事情太多,两人都成熟了不少。
唐氏见到两个儿子,赶忙唤道:“大郎、二郎,三娘还活着,三娘还活着……“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道:“母亲说的可是真的?妹妹真的没事儿?”
唐氏点了点头,道:“你们看,这封信上的字迹可不就是三娘的。”
两兄弟拿过手来一看,不由说道:“真是妹妹的字迹,只三娘既然活着,为何不愿见我们?她如今身子不便,身边就算有嬷嬷和欢喜跟着,她们三个到底女流之辈,可如何是好”
唐氏不由潸然泪下,拿了帕子不由擦了擦眼角,道:“她这是怨我,竟是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兄弟二人见母亲伤心,大郎想了想,不由道:“娘这般可是误会妹妹了。再怎么样,妹妹也是娘亲生的骨肉,怎会埋怨您。这次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前前后后一琢磨,儿子想,三娘不愿意出来见我们,恐是不忍拖累我们罢了。三娘最是孝顺的,她信上说想南下,以后再回来与我们相见,三娘既这般说,想来他日我们定会再相见。”
唐氏道:“只如今她这身子最是需要人照顾,她走得这般急,娘这心里可担心她。”
大
郎道:“娘且先放宽心,不若我和弟弟出趟门寻找一番?”
唐氏摇了摇头,道:“不可,你二人考试将近,不能分心。这件事情娘自会想办法,现如今知晓她平安,娘也就高兴。”
至此,唐氏便开始派人寻找女儿,终究没有找到三娘,待过了五年,三娘子重新回来京城,母女二人才得以相见。
从京城到常州,夏瑾瑜主仆三人总共花了二十四天的时间。夏瑾瑜主仆三人入城后,先去客栈定好房间,又泡了个澡,洗去诸日来的疲惫。
夏瑾瑜如今已经是6个月的身孕,这连日来的一番折腾,虽说是受累了些,倒也受得住。
服侍夏瑾瑜用饭的空挡,欢喜问道:“如今我们已经远离京城,不知我们去哪里定居?”
夏瑾瑜道:“姑且先在这常州城住个两三天休息休息。我听说祁州那地方不错,夏天不热,冬天也不冷。咱们便去那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