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的手腕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也罢,你要回祁州我也不拦着你。娘在这里,以后你和姑爷再经产刚回来看娘。你要嫁人,娘希望你从这里出嫁,娘就只有你一个闺女,你两位兄长疼惜你,这些年咱家虽然落魄了,好歹你哥哥们也是京官,也能给你撑撑场面。这点,你可得依我。”
夏瑾瑜无可奈何地看着唐氏,道:“好好,我听娘亲的。”
唐氏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女儿,道:“闺女,有个事儿我思来想去还是想给你说一说。当年你妹妹代你出嫁,后来出了那事儿,便被魏家休了。魏八郎后来得知你并未死,这些年一直都还未曾娶,你哥哥们也劝过,只是这孩子,唉,也是倔强得紧。”
夏瑾瑜很是惊讶,她回想了半晌,这些多年过去,那人的面容都已经模糊,夏瑾瑜心下复杂,讪讪道:“我与他是断不可能的……”
谈到魏八郎,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唐氏道:“娘都听你的,原本我还有那么一点子念想,后来想想咱们家大不如前,魏家如日中天。他与你哥哥们交好,那是打小就有的情谊。先前我还看不明白,后来被你哥哥们说了一通,我才醒悟。”
夏瑾瑜道:“娘,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没有尽到一丝一毫做女儿的孝心,实乃不孝。”
唐氏道:“切莫如此说。娘知道,当年你那般情况下偷偷离开,定是不愿意给咱家抹黑,你是怕影响你哥哥们的前程。”
夏瑾瑜见老太太这般想,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那点儿自私自利的小心思。夏瑾瑜道:“娘,再过几年,乐乐便会离开我,他爹要接他回去……”
唐氏愕然,道:“这是何道理?你为了这孩子吃了多少苦楚,现在孩子大了想要走就要走,真当咱家好欺负?”
夏瑾瑜劝道:“娘,您先莫生气。乐乐跟着我,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是个殷实地主,跟着他,那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原本我也不想让他离开我,在我心里,他能一辈子开开心心就好,那些功名利禄咱也不苛求。只是乐乐他亲爹家里没个孩子,一心想让孩子早些回去,好有个继承人。更何况,我看乐乐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割舍不下那边的。若是乐乐他亲爹不是这般位高权重,很多事情倒也好商量。”
唐氏道:“大燕国位高权重,又没个孩子……闺女,你好好跟为娘说说,我怎么听着这么像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事儿?”
夏瑾瑜深吸口气,贴着唐氏的耳朵,一字一顿地小声说道:“是,乐乐他亲爹便是大燕国宁亲王世子爷,澹台彦恒……”
唐氏骇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女儿,哆嗦着嘴唇,道:“原来……竟然是真的?”
夏瑾瑜点点头,用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唐氏拍了拍胸口,道:“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娘实在想不到……可恶,一个堂堂……当年如此做出这等、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夏瑾瑜道:“娘,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跟那人接触过一段时间,看着倒也还不错,对孩子也是真心疼爱。乐乐他祖父、祖母也并未因他的身份而轻视他,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来给他把玩儿。”
唐氏冷哼,道:“我呸,什么德行!便是天王老子,欺负你,就是欺负老娘。等那混帐什么时候来大齐,看我不骂他个狗血淋头!”
夏瑾瑜看着娘亲气愤的模样,心里很感动。没想到,今生的母亲会对她这么好……
话分两头,却说唐氏前头派了个下人去找兄弟二人。
唐庭辉和唐庭浩兄弟二人正与同僚饮酒作诗,一大间雅室里零零落落做了十来个人,其中有不少便是年少时一起玩闹的伙伴。
长伯给门外的侍从说了,那小侍轻手轻脚地进屋去,低头给唐家兄弟二人说家中奴仆寻来。
唐庭辉让弟弟坐着,自己一个人出去。走出房门,见是娘亲院子里的管事儿,不由道:“长伯,有什么事儿?”
长伯忙道:“大郎,还请移步说话。”
唐庭辉看了看屋子,便和长伯去了旁边僻静的小厅,长伯道:“大郎,亲姑奶奶回来了,老夫人让两位郎君赶紧回去。”
唐庭辉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是说……三娘回来了?”
“是,是。就是三姑奶奶回来了。”
唐庭辉忙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来,他进了内室,原地坐下,对弟弟耳语道:“三娘回来了,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唐庭浩也很是兴奋,兄弟二人便开始积极收拾自己的笔墨纸砚,又与众人告罪,说是家里来了重要客人,老母亲让兄弟二人家去相陪。
其他人挽留一番,见兄弟二人执意要家去,便只能作罢。
薛五郎见他两位要走,他也待得有些烦躁,也出言告辞,一时间其他人也觉得没劲儿,一下子大家伙儿七七八八都走了,只约好下次再聚首。
薛五郎当年无奈娶了夏家的四娘子,刚开始虽说有些抵触,这些年待两个孩儿出生,自家娘子对自己也是一心一意,小意温柔,心底那点儿隔阂也没了,待四娘子也很是恩宠。
薛五郎见两位哥哥这么急急忙忙,连忙道:“两位哥哥且等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这般慌慌张的。”
唐庭辉道:“五郎对不住了,家里确实有事儿。”
薛五郎开始耍混道:“那我也要去看看,道是谁,面子这般大,竟然让两位哥哥们抛下我们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