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气势一顿,稍微退后两步,“……慕婳呢?”
一身的伤痛令木瑾有点怕见慕婳,谁知晓慕婳不会再打他一顿?
“我们小姐说,你再大吼大叫,就报官抓你蹲牢房,罪名就是扰民清净。”
胖丫底气十足,有小姐做后盾,她不必怕木公子。
“……慕婳!”木瑾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两个字嚼碎,“她还敢报官?你且让开,我亲自同她说话。”
虽是着急向慕婳索要宝马,木瑾不敢轻易再闯进静园。
胖丫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笑嘻嘻挂在静园大门的铆钉上,“这就是小姐的态度!木公子认字,便不用我重复一遍了。”
挂完牌子后,静园大门再一次合上。
木瑾看清楚牌子上的字,差一点呕出一口鲜血,仰天长啸,声嘶力竭般嘶吼,“慕婳,你辱我太甚!”
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得亏仆从手疾眼快,抱住备受精神和肉体摧残的木瑾,“少爷,少爷。”
木瑾面色铁青,气虚道:“走,走,我们回京。”
此刻他宁可不认识牌子上的字。
木瑾和狗不得入内!
这几个龙飞凤舞,有着苍穹笔力的字体和静园墙壁上两诗词交相呼应,慕婳写给陈四郎的诗词只是挽回颜面,扳回一城的话,牌子上的字犹如匕狠狠扎向木瑾的心窝。
太狠了!
有闺秀喃喃的说道,对静园的主人慕婳心存敬畏,一定要让慕婳原谅她们,否则自己的名字和狗并列……还不如死了干净。
“好,说得好。”雀斑少女眸子闪烁,佩服道:“我怎就想不出这句话呢?”
才女冷静的分析,眸子同样闪烁着敬佩,“这就是言辞的魅力。”
静园之中,柳三郎欲言又止,慕婳背对着他,同婢女嬉笑,商讨晚膳吃什么,一旁还摆着不曾干涸的笔墨。
“……你这么做彻底得罪木瑾。”
柳三郎亲眼见慕婳在木牌上写字,字体依然漂亮凌厉,是他苦练多年不能比的,“木瑾不可怕,永安侯府稍显得麻烦,然木瑾今次来宛城是为英国公的宝马,其中还牵连沐国公,你只怕不明白这两家国公府在朝廷上地位。”
慕婳回头看过来,眸子清澈干净,柳三郎默然片刻,“你知道?!”
“柳三郎,你说人一辈子有多长?”慕婳问出一个令柳澈意外又不好回答的问题。
她好似没打算听柳三郎的答案,“也许明日,后日,出门遇上意外,就死了。”
柳三郎眸子深沉,掀起一丝莫测的波澜,英国公也好,沐国公也罢,甚至程门都交给他好了。
横竖不为慕婳,他也要一个个解决他们。
“其实死亡没那么可怕。”慕婳在这方面自认还是很有言权的,“人有许多的活法,谨小慎微是一种,谋而后动是一种,步步惊心隐忍内敛又是一种,我选择人前直接报仇,快意恩仇的活着,万一意外降临,我才不觉得亏。像你……万一有意外,你以前的内敛隐忍都白费了。”
语调转为轻松调侃,慕婳若有所指。
少女的身上似有一层光晕,衬得她姝色难得,美人倾城。
斑驳的树荫笼罩两人,他们默默对视。
慕婳每每语出惊人,令他意外,亦不得不多思。
“我不愿惹事,一旦出事也不怕事。”慕婳微微扬起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这世上的人能乃我何?我行事称不上光明磊落,然亦无愧内心,何必担心亏欠我的人找上门?”
“你的变化太大,永安侯府没准会拿此事……”
柳三郎眸子一变再变,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慕婳的改变,永安侯夫人怎会看不出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慕婳犹如换了一个人。
慕婳扯了扯嘴角,“怕她觉便拘束自己的性子,活得也太憋屈。倘若永安侯夫人看不到木瑾的伤势,我不在意也给她两拳!不知挨拳头会疼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眼见慕婳潇洒转身,柳三郎追问道:“倘若木瑾请来同你比试的人是沐国公世子呢?”
慕婳微微一顿,一字一句道:“倘若他为几匹骏马就来宛城,埋葬在玉门关外的英魂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