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荷转过头，把手搓热了，捂住顾美美冻得通红的小脸蛋，然后在上面亲了一口。她闺女不爱说话，却不排斥家人亲近，那小眼神，亮晶晶的。孩子有特权，应该有点要求，任性一些也没事，反正她负担得起。

“娘，我想要一个布老虎。”

顾美美低头，认真想了想，她看到二柱子娘亲缝大布老虎很好看，能抱着睡觉，还能当枕头。

“好，娘亲给你两个，你要怎么分配？”

莫小荷摸了摸顾美美的头，循循善诱。

“分给哥哥一个。”顾美美很快会意，娘说，他们一家是最亲的人，有什么好东西都应该分享，可是哥哥好像不太喜欢，她才没提要两个。

天还热的时候，她在后院的葡萄架子上抓了两条青虫玩，分给哥哥一条，他就不高兴了。“乖。”

莫小荷完全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心里活动，高高兴兴地和夫君顾峥出村。

农历十一月，正是历城最热闹的时候，过几日，街道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来历城做生意的客商，都准备启程上路，回自己的家乡过年，因北地时常大雪，路上还得打好提前量，等农历十二月，积雪深厚，街道上车马难行，被困在路上，就赶不回去了。

雪后，集市人满为患，历城的冬日漫长，一年有半年的时间，百姓们都在家猫冬，无所事事，趁着有时间，也会冒着严寒出来走走。

一年中，农历十一月的东西最为便宜，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客商着急返程，积压的货物，带不走的只得便宜处理，若是有那会还价的，能花一个低廉的价格，淘到好东西。

顾美美喜欢的布老虎，工序复杂，里面有塞着棉花的，有塞着荞麦皮的，这些都难不倒心灵手巧的妇人，布片缝合之处，针脚细密，纯手工制作，一点不比现代用的缝纫机差。

莫小荷一下要了三个，小贩见她痛快，又没还价，主动送了一个红色老虎兜，年节背着出去，里面装点干果点心送人，走亲访友，多了几分喜庆。

“夫君，你想着点，等咱们回去，得给二壮买几串糖葫芦。”

难得二壮提起来，莫小荷牢记在心，她很怕自己遇见别的什么东西，分散注意力，因而不能满足儿子的要求，看到他失望的小眼神，莫小荷会很不忍，感觉自己犯了错误。“好，再买点大山楂回去吧。”

在山上采买点东西不方便，万一二壮想吃，就要等上好几天，还不如自家买了山楂，做冰糖葫芦也不麻烦，顾峥决定把这个作为二壮习武的奖励。集市上多为吃食和御寒的物品，皮毛是最受欢迎的，小到便宜的兔子皮，贵一点的貂皮，再穷苦的人家，也能保证人手一件皮草，毕竟棉袄不抗风。

二十几年以前，帝后亲自出征，在历城住了有一段日子。大越士兵先天的身体素质弱，不足以和生长在恶劣条件，全民皆兵的蛮族人相比，对敌很是吃亏。

莫颜想到一个点子，在大越范围内收集鸭绒，做成羽绒服和鸭绒被，轻飘飘的穿在身上，却比棉絮保暖，而且身子轻盈，反应也灵活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鸭绒已经成为历城百姓取暖必不可少之物，连带着鸭子的价钱水涨船高，是母鸡的一倍。

天寒地冻，母鸡不爱下蛋，有那讲究的人家，专门腾出一间屋子，保持温度，也好让母鸡多下几个蛋，打打牙祭，鸡蛋也随之成为市集上的紧俏之物。

百姓们的饭食更是单一，萝卜，白菜，土豆，还有酸菜，一些夏日储存的干菜，莫小荷来了几年，还没有习惯，她在城主府后院划出一片空地，建造蔬菜大棚，由于没有任何经验，前两年不太成功，她专门在乡下请了有经验的老农，在失败中总结经验，前几日据说茄子已经挂果，就是生长周期相对而言长些，如能成功，她准备先在富户人家推广起来，而后慢慢扩散，这是一个过程，定然不会一蹴而就，让历城的百姓能在冬日吃上便宜的绿色青菜，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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