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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三灾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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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埃尔的话语响起在耳边,于残垣断壁间回荡,却像是城楼里敲响的铜钟,声声萦绕,遍遍回传。

感官魔能师。

刑罚骑士所言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泰尔斯好一会儿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思考这番话背后的惊悚意蕴。

感官。

这是,什么阈名?

鸦雀无声的地牢里,泰尔斯怔怔地想道。

而且,她还是,还是星辰先王,艾迪二世的王后?

她跟血色之年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晚上给泰尔斯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泰尔斯甚至都没有时间去顾及旁人的反应,只能从身边紊乱、急促的呼吸声里,感知众人的情绪:

小巴尼恍惚着,贝莱蒂捏紧了自己的武器,塔尔丁和纳基齐齐瞪大了眼睛,布里的呼哧声与坎农的低声呜咽相继响起,塞米尔眼神凄厉,快绳则紧紧咬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努力让自己变得不起眼一些。

“不,你是说,你是说……”

地牢里传来次席后勤官萨斯·奈颤抖的呼吸。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胸膛起伏,情绪不稳的萨克埃尔。

“不可能。”

“当年她进宫的时候,我们都见过菲奥莎王后,都记得她是什么样子。”

刑罚官贝莱蒂脸色苍白,似乎不敢相信记忆中的过去:

“即使凯瑟尔王子在婚礼晚宴上把滚烫的红茶泼向她时,她也没有……”

刑罚骑士冷哼一声。

“真的吗?”

“问题是,你所记得的究竟是她的样子,还是感官魔能师想让你看见的样子?”

贝莱蒂眼神微滞。

只听萨克埃尔阴冷地质问他:

“扪心自问,你所看到的,究竟是王后菲奥莎,还是灾祸芙莱兰?”

芙莱兰。

默念着这个名字,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迷惑。

芙莱兰?

突然,泰尔斯的记忆震动了一下!

像是有一道钟声从久远的过去敲响。

泰尔斯的眼神渐渐凝固。

芙莱兰。

他听过这个名字。

泰尔斯迷惑地看着震惊莫名的众人,死命回忆着。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不过当时的他,对,他当时一定在做一些不能分神的事情,所以没有在意。

到底是在哪里?

“陛下的王后,她是个,是个……”小巴尼双眼无神,喃喃自语,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个事实。

塔尔丁的笑声勉强传来。

“不,她在位的时间里从未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她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塔尔丁期盼地看着萨克埃尔:

“也许是你误会了,或者认错了……”

但刑罚骑士显然不为所动。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我也希望是我错了。”

萨克埃尔缓缓地道,眼底闪过阴霾。

“比任何人都希望。”

他那副带着绝望与疯狂的灰暗脸色,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

众人扭过头,只见塞米尔捂着脸上的烙印,闭着眼睛双肩抖动,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

“你之所以让我们背负了这么久的愧疚和污名,折磨与痛苦……”

塞米尔的笑声里带着凄楚:

“到头来,就因为国王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他笑着摇头,可一对阴寒的眸子里却殊无笑意。

听闻此言,萨克埃尔的脸色更见黯然。

“你不明白。”骑士艰难地摇头。

铛!

锐响传来,却是小巴尼将他的剑狠狠扎在了地上。

“我确实不明白。”

小巴尼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用尽气力才挤出断断续续的语句:

“国王陛下要娶谁,灾祸也好,巨龙也罢,甚或精灵乃至兽人,无论那如何荒谬,如何诡异,如何不合常理,如何让你难以忍受……”

小巴尼停顿了一下,脸颊一抽,随即决绝地开口:

“但那都是陛下的决定!”

“如果你不满,如果你质疑,那就堂堂正正地向他抗议和谏言。”

他越说越是愤然:

“那不该是你参与谋逆,通敌弑君的借口!”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了萨克埃尔本就敏感且不稳定的神经,后者痛苦地低哼一声,同样把手中格斗斧在地上重重一顿!

咚!

“我做了!”

萨克埃尔像一头怒的野兽,脖颈周遭青筋暴起,须贲张,凌厉的眼神如刀锋般横扫四周。

所有人都被他震了一下。

“我试过直接劝谏陛下,警告他来自枕边的威胁,但他总是一笑置之,恍然不觉。”

“我试着联络仍忠于王室,备受国王信任的贵族,寄希望于他们能对陛下施加影响。”

刑罚骑士一句一顿,声声愤懑。

“我试着求助王储,求助秘科的汉森勋爵,但是没有用……”

说到这里,萨克埃尔露出沉痛的神色,颤抖摇头:

“太迟了。”

众人们面面相觑,在这其中,尤以小巴尼和塞米尔的眼神最为冰冷不赦。

刑罚骑士垂下头,紧绷的肩膀和语气一同软了下来,其中流露出无助和绝望:

“不知何时开始……”

“陛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温和宽容的他,变得强硬而刚愎,说一不二……”

他迷茫的眼神慢慢汇聚起来,似乎要从眼前人的目光里寻找认同:

“你们知道的,你们见过的……”

“他与重臣们的御前会议越来越简短,召见私人顾问却越来越频繁……”

“他开始疏远群臣,无视谏议,甚至包括他血脉相连的家人:收回王储的任职,斥责统军的第二王子,远贬自己的公爵兄弟……”

心神动摇的泰尔斯听得不禁蹙眉。

骑士的控诉和苦语仍在持续:

“他跟大封臣们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当众痛骂素来交好的北境公爵,令斥责心存不满的刀锋公爵……”

“他强势地颁王令,还召开高等贵族议会——重惩忠心的贵族,抄查异议的臣子,偏信蛊惑人心的奸佞和煽动国政的妄人……”

字字嘶声,句句痛苦。

“他下令增税,扩军,借债,清吏,每一项命令都在挑战国境内每一位臣民的耐心,无论是忠于他的,还是不满他的……”

听着萨克埃尔的话语,许多前王室卫队们的人眼中现出惆怅和缥缈。

“直到国境内民不聊生,群情汹涌,臣属离心,叛乱四起——将他数十年来的‘常治’善名毁诸一旦。”

说到这里,萨克埃尔抽动着双肩,像一个满布恐惧的孩子一样,颤声开口:

“那时,我就知道了……”

“我们敬爱的艾迪陛下,那个曾经的常治之王,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陛下了。”

周围的听众们表情不一,或愤然或悲哀,或犹豫或神伤,但都默默不语,仿佛后者的话戳到了他们的弱点。

不再是我们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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