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执政班子一番调整下来,东林一下子去了两个职位,一个是辅,一个是吏部尚书,都是手握大权的重量级权吏,好在吏部还有一个侍郎吕大器,兵部也有一个侍郎陈子壮、户部的钱袋子也在党人干将高宏图手中,几大权力部门尚未完全沦陷,即便这样也可谓损失掺重了。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东林党人,已经在这一连串事件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私下里不停地串联商议着如何反击。
……
五月下旬的一个下午,西北御营校场。
朱由桦穿着元青色团龙袍褂,坐在高台上静静的看着底下御营亲兵们训练,身后簇拥着一干亲信文武大臣。
放眼望去,高台下的校场上,刀剑闪亮,枪缨飞舞,杀气腾腾。羽箭射出时震响的弓弦声,盾牌挡击刀枪出的铿锵声,以及新军们急促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和豪壮的呐喊声,所有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震人耳鼓,顿时给人一种于置身战场的感觉。
校场东面一角。
“前进!前进!”
御营总教习刘肇基挺腰执刀站在阵前,大声喊着口令,身旁中军旗牌官迅速将口令化为旗令,三千新军在各级教官的指挥呼喝下,排成十几个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
一名府卫出身的教官见前面布满了铁蒺藜,刘教习却怎么还不喊停,再往前走可就要踩上去了,他犹豫了一下,便带着本局人马停了下来。
“停!你叫什么?”
“标下御营丙局总局陈佐恒!”
“军律第一条是什么?”
陈佐恒拍打了一下胸口,昂答道:“军令至上,不可违抗!”
“那为何擅自带队脱离阵形,就因为前面有铁蒺藜?”刘肇基厉声喝问。
陈佐恒把嘴紧闭,不敢辩解。
“军阵之中,千百人列队而前,一人回头,众兵生疑。你若站在前排,虏骑如滔天巨浪卷来,声势骇人,你一人犹豫回头,掉头躲避——”刘肇基厉声呵斥陈佐恒。
“如果你是队正,将害死一队军卒,如果你是旗总,一旗尽溃,如果你是总司,累及一司……如果你是一镇总兵大将,将祸害三军,一败涂地,浮尸千里!”
说到这里刘肇基暴喝一声:“陈佐恒,其罪如何!”
陈佐恒紧紧攥着手中的腰刀,一颗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角独自滑落,在地上无声地溅开:“当斩!”
“现在是操训,斩就不必了,但活罪难逃,本将现在就免去你总局之职,丙局局副转正,操训过后,沿校场跑三十圈,若有下次,直接淘汰开革,降为伍卒!”
刘肇基下了惩罚令后,又接着说道:“自古天下强军劲旅,重军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与左而目不瞬,简而言之,能做到不扰民,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追击溃逃之敌,财物散于前而不取;狭路相逢时,浴血死战而不退,号令一出,如臂使指,这就是当年戚家军的风范!也是真正的可以与鞑子野战的铁血强军!”
众人个个昂挺胸,两眼直视前方,没有人敢出一点儿声响,整个方阵里顿时鸦雀无声,似乎连空气也凝住了不再流动。
刘肇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朗声道:“御营亲军,国之卫士,天子爪牙!你们身负帝室之兴亡,兴国之重托,集训期不合格的本将会无情的淘汰,只有合格者,才会予以录用。大浪淘沙,百炼成金,御营亲军里不需要懦夫狗熊。”刘肇基面色沉静的说到这里,猛地爆喝道:“你们愿意做狗熊吗?”
“不愿。”众人大声吼道。
“很好!如今北方流贼、鞑虏肆虐,国势衰微,陛下有志北伐中原,将来会带着你们南征北战,驱逐鞑虏、流贼,收复大明河山。中兴之日尔等必当青史留名,庶几可比美当年开国功勋徐中山、常十万(徐达,爵封中山王;常遇春,当年曾言:给我十万精兵,我可横行天下!自此号外常十万)。
好男儿志存高远,当为国为民立不朽功业,良机当前,尔等扪心自问,难道就甘心一生为一庸碌混沌之人否?”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齐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吾皇陛下,万死不辞!”
站队列,学军令,看旗语,再伺机从中淘汰不合格的兵员,府卫出身的教官和应募者们一起操训,不搞特殊,屡次不合格一样要被淘汰。
总教习刘肇基这些天几乎都在忙乎这些事,每日四更起床,给众人讲授金鼓旗号的识别应用,或由其宣讲天子亲拟的军律,应募军士的军律并不繁琐,只有四条,第一条便是军令至上,不得违抗;第二条:不许****赌博、隐瞒欺诈;第三条不得偷窃、抢劫、私藏财物;第四条:禁打架斗殴,寻衅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