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娃娃,不简单啊!”乞丐将女娃交还给少妇,眼神转到面前的男子身上,双眼轻眯道:“你可是镇国将军顾柏?若是乞丐没猜错,你兄长顾松应该是犯了大事。”男子一听,略带震惊之色与妇人对视一眼。回转之时,虎目中已略带杀意看向眼前乞丐。面上虽一言不发,心中却暗自起了防备:这乞丐当真是颇有些能耐,我此番外出消息甚为严密,不想竟被他一眼看了出来。况且兄长的事,他居然也看得出来,当真是不简单!微顿,顾柏暗自握紧腰间佩剑,冷声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乞丐闻言,轻蔑一笑道:“若是乞丐没猜错,这女娃娃想必是在将军攻下秦国之后,突然发了病,以至于今日这样。”略顿,见顾松仍是满面戒备的看着自己,复道:“将军乃我律国名将,你兄弟二人助国主灭六国,平天下,实乃不世之功,名垂青史。然你二人虽杀气过重奈何命格极硬,是以祸及后人,子女注定不得善终。这女娃娃的病症,并非药石可医。”
寂静了片刻,顾松轻叹一声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既为律国将军,自是要为我律国统一大业抛头颅洒热血。杀戮过重亦非我所愿,可在下愿意一力承担。上苍为何要将这罪过降临在我女儿的头上,未免太过不公!”
“将军有所不知,这女娃娃乃是凤翔九天的命格,本是大富大贵,可庇佑你顾氏一族。而当今公主乃是百鸟朝凰之命,正与这女娃娃相辅...”说到此处,那乞丐看了脸色略有些苍白的顾柏一眼,冷笑道:“只是公主暴毙,死于非命,违背天意,因此破了这女娃娃的命格,让她如失一臂,元气大伤。秦国皇室,虽无一统天下之命,到底也是一方潜龙,你斩龙断脉,必遭天谴。可怜这女娃娃元气大伤之际又被将军多年杀孽所扰,再加上斩龙之罪...数罪并发,来势汹汹,这才命悬一线。”随后,颇有深意的看了顾柏一眼道:“你顾氏一族守护被破...呵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顾柏越听脸色愈发的惨白,到了最后,竟被乞丐那一眼看的冷汗直流,愣怔片刻后颤声道:“不知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救我顾氏满门性命!”乞丐看着跪在面前的顾柏夫妻二人,摇头苦笑,转而对一旁的老和尚道:“你这老秃驴恁的狡猾!算计好了我看到这凤翔之光必会前来,竟将这难题抛给我。你早就看出其中的端倪来了,是也不是!”
一直默念法号的老和尚闻言,终于放下单竖的手掌,轻启的双眸爆出智慧光芒,对乞丐笑道:“贫僧虽略窥天机,却无力篡改天命,逆天而为。且不说这女娃乃至闺之命,好歹也是一条无辜性命。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虽无力改命,却也想尽量拖延时间,待你前来或可指点一二,保下这女娃的性命。”
乞丐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想这女娃娃也算与我有缘。乞丐倒是有个法子,却也不知管用不管用,可以勉强一试。若是成了,也算是救那个什么命成什么图的!”而后,一整脸上笑容,严肃万分对顾柏道:“你必须要记住以下几点。第一,公主之事,无需多虑,你顾氏必能度过此劫。只是你兄弟二人若得了机会,必要想方设法往南边去。第二,莫要贪恋权位,需知这些都是过眼云烟,无论如何艰辛,定要将这女娃带大,你兄弟二人命格俱硬,想必在你二人护卫之下,这女娃安然长大并非难事。第三,这女娃贵不可言,必须有名相衬,否则压不住命中贵气,必会为其所冲,今我赠一名与这女娃,唤作梓瞳,以取梓童谐音。”
三点言罢,顾柏一一牢牢记下,不敢有半分懈怠。末了,顾柏焦急问道:“方才老神仙所言,柏一一牢记于心,不敢忘怀,只是如何解救小女,老神仙还未赐教。”乞丐闻言,笑道:“此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如登天。你灭秦之时,可是将王室尽屠?”顾柏略一思索道:“应该是一人不剩。”那乞丐道:“并非如此,据星象来看,应尚有一漏网之鱼。此人命格亦属大贵,只是被你灭国之举而横遭改变,若你能将此人寻到,并善加优待,那所谓屠龙之罪亦可稍减。到那时,这女娃娃自会醒来。”
顾柏闻言,才松了一口气,长身一拜道:“柏谢过老神仙指点,老神仙如有差遣,柏必定万死不辞!”乞丐闻言冷笑道:“这报恩的话莫要说的太早,你还是先将那人找到再说吧。”乞丐说着,眉头拧紧严肃道:“需知自古以来,龙为百种。然苍龙为正,蛟龙为邪。此人虽然为龙脉之后,可身负灭国之恨。若你能将他引上正途,自是天下之幸。可若你不慎让其误入歧途,倒是只怕蛟龙乱世,必与真龙天子一较高下,倒时才是苍生之祸。切记,切记!”
心下一凛,顾柏思索咀嚼方才乞丐之言。待再次抬头之时,庙中哪还有什么和尚乞丐?一切恍若一场梦一般,只有那端坐在高案之上的如来佛像悲悯的看向自己,案前如豆的灯烛轻轻跳跃。顾柏虽不信鬼神,可方才的遭遇心知今夜当是遇上了神仙。沉默片刻,扶着妻子走出破庙,在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走向了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