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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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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恒拉着晏殊青走出咖啡厅,像是多一秒也不愿在那里多待似的,走得又急又快。

晏殊青仍然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忍不住开口,“喂,你走这么快准备去哪儿。”

靳恒明明听到了他说话,可是压根没有搭腔,甚至连头都没回仍然拉着他快步往前走,晏殊青实在没有办法,猛地停下脚步,“靳恒你先停下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刚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靳恒就突然转过头来,手腕猛地一收,把人直接拽到跟前,顶着一张风雨欲来的冷脸说,“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打晕了直接扛走,就闭上嘴巴一句话也别说。”

撂下这话,他近乎蛮横的把晏殊青半扛在身上,不由分说的继续往前走。

幸好此时已经是深夜,没有什么人看见,否则看到靳恒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遇上了拦路抢劫,他的力气太大,把晏殊青的手腕都攥红了,疼的他呲牙咧嘴,忍不住吼道,“靳恒你他妈这个人渣放我下来!我胳膊都快被你拧断了!”

说着他“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这话靳恒才陡然停住脚步,而此时两个人已经离希森咖啡厅十万八千里远了。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到咖啡厅的影子,靳恒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这会儿看着晏殊青发红的手腕,心里当即一软,刚想给他揉揉,结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硬生生把已经伸出来的胳膊收了回去。

晏殊青揉着发痛的肩膀,瞥了一眼冷着脸站在眼前的靳恒,没好气的说,“你这家伙是土匪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我大晚上的不愿跟你动手,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是怎么着?”

靳恒猛地蹙起眉头,“怎么,你为了李恪然还想跟我动手?”

晏殊青实在不懂他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揉了揉额角说,“谁为了他跟你动手了,明明是你一句话也不说,莫名其妙的就把我拽到这来。”

一听这话,靳恒瞪了晏殊青一眼,冷哼道,“我要是不把你拽出来,你还打算在那里跟他眉来眼去多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我要不拦着你,你一双眼睛都快长在他身上了!”

这栽赃来的莫名其妙,晏殊青直接被气笑了,“如果不是你把我约到咖啡厅,我怎么知道李恪然也会在那里。”

靳恒冷笑一声,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晏殊青,嘴角抿得死紧,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火气,“我把他约来不正好让你如愿,你今天可是口口声声的跟我说想和他见面的,我成全你难道不好?还是说有我在场妨碍了你俩,让你失望了?”

晏殊青听得一脸懵逼,他今天的确是想约李恪然见面,可那只是为了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不想让他再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举动,怎么到了靳恒嘴里完全变了味,“我……”

他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靳恒一抬手就打断了他“行了你不用多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么。”

说完这话,他像是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顿时没好气的说,“我告诉你晏殊青,我不管你之前对李恪然是什么想法,但你记住了现在是咱俩结婚了,你给我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

“反正今天我已经断了你的后路,你以后别想指望再沾花惹草,否则来一个我约一个,靳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喜帖我有的是,就不怕堵不上那些人的嘴!”

想起中午的时候,晏殊青刚接到李恪然的信息就把他晾在一边的情形,靳恒就一肚子火,这会儿太阳穴突突的跳,如果不是在大街上,直接把晏殊青生吞活剥咽进肚子里的心都有了。

晏殊青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熟的盯着靳恒,脑袋里早就一片空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所以……你是为了告诉李恪然咱们俩结婚的事情,今天晚上才约的他?”

靳恒瞥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极其荒谬的表情,“要不然呢?”

这么多年以来,他什么时候单独约过李恪然一次,哪次不都是为了晏殊青这个混蛋他才愿意露面,这次要不是为了斩断李恪然的念想,他怎么可能扔下筹备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跟这种人见面。

听到这话,晏殊青楞了一下,接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他妈到底叫什么事儿啊,原来他和靳恒从一开始竟然就是打的一样的主意,可为什么最后会搞成这样?

太大的信息量让他一时有点词穷,抚了抚额,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

一听这话,靳恒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难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李恪然吗?”晏殊青对上他的视线,露出复杂的目光。

靳恒猛地闭了下眼,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刺激似的,整张脸都绿了,抬了抬手像是恨不得捏着晏殊青的脖子使劲摇晃摇晃,可手伸到一半又气的直接甩开。

“你他妈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产生这么艹蛋的错觉?!”

他一口血堵在胸口,耳边嗡嗡作响,连一直以来斯文贵公子的表象都顾不上了,一张嘴就爆了粗口却连自己都没发现。

听到这话,晏殊青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靳恒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这家伙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是不喜欢李恪然?

当初两个人还没从军校毕业的时候,靳恒就喜欢横插一脚,只要看到李恪然跟他说话,他当天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自己的麻烦,每次他跟李恪然见面,靳恒都会像防贼似的全程跟着,时时刻刻盯着他,一副生怕他会对李恪然意图不轨的护花使者德行。

一个执剑者三番五次的为了一个服从者找他的茬,晏殊青就算是恋爱这根神经再不发达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靳恒现在却告诉他,他不喜欢李恪然?

一个执剑者对服从者做到这种程度,你跟我说不是喜欢?你他妈好像在逗我!

晏殊青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仁又开始疼了,面色古怪的瞥了靳恒一眼,“当初你说跟我结婚是因为家里催婚,所以想找个挡箭牌先避避风头,以后咱俩各取所需,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你心里已经喜欢的人了吗?”

一句话把靳恒噎在当场,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脸更绿了几分。

“虽然你的私生活我并不怎么了解,但咱俩同学同事这么多年,除了李恪然以外,我也没见你身边有过其他服从者啊。”

靳恒呼吸一窒,整张脸都僵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为了骗晏殊青跟自己结婚随口瞎编的一个借口,如今竟然把他自己给堵的哑口无言,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抬手抽自己两巴掌,又想直接冲晏殊青吼一句:老子编这种借口还不是为了你!

可话都到了嘴边又狠狠地咽了下去,现在他们已经登记领了证,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把晏殊青整个吃进肚子里,现在晏殊青对他而言就是虎口前的一只兔子,虽然张嘴就能直接吞下去,可是稍有点风吹草动,这个人就会立刻跑的无影无踪。

他太了解晏殊青的脾气,经过军部、李恪然还有养父母的连番打击,他已经对欺骗深恶痛绝,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机关算尽设下天罗地网,为的就是骗他主动入瓮,那两个人的关系可能今晚就得完蛋。

想到这里,他面无表情的深吸一口气,硬邦邦地说,“我是有喜欢的人,可这个人绝对不是李恪然,也永远不可能是李恪然!”

听了这话,晏殊青抓了抓脑袋,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但心情却没有转好多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如今知道两个人从来都不是情敌,一切都是一场乌龙,他本应该高兴才对,可听到这家伙说喜欢的另有其人的时候,他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古怪的失落感。

晏殊青,你疯了吧,你俩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他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

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他晃了晃脑袋赶紧回过神来,压住心里不舒服的感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拖长声调说,“哦——原来靳上校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啊,爱你在心口难开什么的啧啧,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呗,我肯定帮你保守秘密。”

靳恒冷硬的瞥他一眼,嘴角紧绷,一言不发。

晏殊青以为他害羞了,忍不住凑上去拍拍他胸口,“喂喂,这个人是军部的吗,我认不认识?”

“……”靳恒的耳朵诡异的红了,在他拍过的地方揉了揉,却仍然沉默。

“哎呀说嘛,咱俩现在可是坚定的合作伙伴,ge命友情杠杠的,你让我当挡箭牌,总得告诉我是替谁挨得枪子儿吧?”

晏殊青戳了戳他的耳朵,这里恰好是靳恒的敏=感带,他瞬间像被电到似的,猛地攥住他作乱的手,暴躁的撂下一句“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之后转身就走,直接把晏殊青一个人撂在了当场。

盯着他硬邦邦的走路方式和路灯下越发鲜红的耳朵,晏殊青楞了一下才闷声笑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真是害羞了吧?

心情莫名其妙的转好,他抄着口袋快步跟上去,斟酌了一下,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话说今天嗯……那个喜帖是怎么回事?”

听到“喜帖”两个字,靳恒这才转头给他个正眼,硬邦邦地说,“还能怎么回事,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殊青被这家伙的说话方式打败了,摸摸鼻尖说,“我是说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喜帖这回事?而且既然准备了喜帖,肯定就得准备婚宴,可是我们这样的关系,还有必要办婚宴吗?”

本来他基因突变的事情就够丢人了,因为这件事不仅被家人舍弃,还差点丢了饭碗,现在要是大肆铺张的举办婚礼,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变成了服从者,而且还要嫁给一个男人,这怎么想都觉得很羞耻,再想象了一下收到这张喜帖的人会露出的表情……呃,真是画面太美……

他不过随口一提的一句话,却让靳恒陡然停住脚步,倏地一下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晏殊青被咄咄的目光盯得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准备不负责了?”

“……啊?”

晏殊青一头雾水,彻底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了。

结果他这副茫然的表情落在靳恒眼里,就变成了揣着明白装糊涂,顿时他憋了一整天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晏殊青,你以为我是你从路边捡来的童养媳吗,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了,不仅不想对我负责,现在连婚礼都不想给我了?我以后都是你的人了,你现在连这个名分也不想给我,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句话让晏殊青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呛死,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叫“我以后都是你的人了,你连个名分都不给我”,这话听起来怎么像自己白女票了他,还提上裤子不认账了?大哥,这话要说也该是我说,你拿错剧本了吧!

他震惊的半天合不上嘴巴,这时抬起头对上靳恒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在其中还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得,搞得他更像负心汉了……

晏殊青顿时感到一阵蛋疼菊jin,无奈的抚了抚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咱俩这种关系实在……”

“咱俩这种关系怎么了?”

靳恒步步紧逼,凑近了一步,攥着他那只带着红痣的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连结婚证都有了,你说咱俩现在这种关系怎么了。”

他靠的太近,炙热的带着执剑者荷尔蒙的呼吸喷到了晏殊青的脸上,让他心口一窒,顿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下意识的往后一躲,避开靳了恒幽深的眸子。

可就在他偏过头的瞬间,靳恒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说啊,咱俩的关系怎么了,除了你不想对我负责以外,还有什么不办婚礼的理由吗,嗯?”

他靠得越来越近,嘴唇几乎贴到了晏殊青的鼻尖,浓烈的草木香气带着须后水的味道刺激着肾上腺素,晏殊青瞬间有点腿软,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仍然不发一言,靳恒很淡的笑了一下,“你看,你就是不想对我负责,不过你不肯承认也无所谓,我不介意让周围人都做个见证,明天要是被人拍到上了头条,正好连发喜帖的钱都省了。”

说着他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手指顺着晏殊青的脊背滑到了腰带上面。

晏殊青毫不怀疑这会儿要是再不吭声,这家伙的手一定会钻进他的裤子!

两个人现在路灯之下,周围还有三三两经过的行人,如果有人注意一定会发现此刻动作暧昧的他们,一想到这些,晏殊青的脸完全红了,这一刻甚至不敢挣扎,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明天直接上了社会版头条,两个军官半夜在路边公然上演限制级,想想头皮都麻了。

鬼使神差,他摸了摸鼻子,在靳恒的手撩起他衬衫下摆的时候赶紧按住他的手,干巴巴一笑,“……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咱俩关系……挺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婚宴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这话他赶紧后退了一步,躲开靳恒那只做乱的手,靳恒不易察觉的蹙了下眉头,眼里闪过可惜的神色,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他还想趁机揩点油呢……否则岂不是一直要等到新婚之夜?

心不甘情不愿的瞥了晏殊青一眼,撂下一句“这还差不多”之后,他冲他伸出了手。

晏殊青当即往后跳了一步,警惕道,“你这家伙又想干嘛。”

靳恒不由分说瞪他一眼,“你准备负责的诚意呢?还不快拉我的手。”

“……”

晏殊青无奈了,既好气又好笑的瞥他一眼,认命的牵住了他的手,“这样可以了吧?”

靳恒哼哼两声没再搭理他,但是却收紧了手指,这时眼里才隐隐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像小朋友一样牵着手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背影拉的很长很长,不经意的抬头一看,靳恒高大的身影被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映照在他刀削斧凿的五官上,英俊的让晏殊青有点嫉妒。

不自然的挪开视线,他觉得心跳的有点不太正常,等晕晕乎乎的坐上飞行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他还没来得及问婚宴的时间地点和宾客,所以他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一无所知就答应出席的新郎官?

真是好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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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靳家的地位和权势,长子独孙的婚宴定然要办的无比盛大气派,本身靳荣公爵的身份就已经十分显赫,再加上跟皇室沾亲带故,出席婚宴的宾客定然少不了形形□□的达官贵人和公侯王爵。

而正因为如此,随着婚期的临近,晏殊青的心情也愈发忐忑起来。

先不必说他这苍蝇巷出来的贫民出身,在旁人看来能不能高攀的上靳家这根高枝,就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恐怕到时候也会引来很多麻烦。

因为他现在不管以执剑者还是服从者示人,都十分的尴尬。

要是继续伪装成执剑者,宣布跟一个同类结婚,不亚于当众“出柜”,一个男人却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是变态,到时候指不定会有多少人会像王重山那样对他指指点点,而靳家也会被他连累。

可如果将他基因变异的事情公之于众,又势必会在军部甚至全国引起轩然大波,连从小把他养大的父母都把他当成怪物,又怎么让别人轻易的接纳他。

一想到这些,晏殊青的头都大了,偏偏他当时稀里糊涂答应了靳恒举办婚礼,如今婚期将至,他却没有想到任何解决的办法,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立刻抬手抽自己两巴掌。

都说美色误事,他当时一定是被靳恒灌了*汤子才会答应这种事情!

但是无论他再发愁,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

这天是休息日,连续几个雨天过后难得的大晴天,晏殊青起了个大早,很早就赶到酒店,站在宴会厅大门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足了被人当成猴子围观的心理准备之后才推开了大门。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吃了一惊,没有奢侈豪华的酒会,也没有谈笑风生的绅士名媛,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的达官贵人,整个婚礼现场就像一场普通的朋友聚会,除了象征着婚礼的玫瑰和花球以外,没有任何华丽耀眼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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