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面之所以叫我走,就是不想让我见到她的父母罢了,因为她的计划还未实行完毕,不想让我知道,而她的父母却想提早要我知道,从这里发生了分歧,打乱了她的计划,所以她才会那么慌张。
原来十五年,依旧是一个骗局。
钟忆骗过了所有人。
骗过了我,周如,余木,她身边除亲人以外的所有人。
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她做的这些要说对我有害处,其实也没有害处,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她这么做似乎真的是为我好。
但是这些东西,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事情吗?!
我自己的生活轨迹,不由自己所掌握,偏偏由一个女人,去演戏,去操作,去强行走上电竞职业这条路,而理由就是她为了让我的生活过的更好?
我去你妈的更好。
去把他人的感情玩弄于鼓掌。
去荒废我一年的光阴。
……
刹那间天翻地覆,我所有坚持的东西瞬间被瓦解成泡沫,在虚无的空间里荧光飞舞。
我的情绪瞬间被全部调动起来,我变得歇斯底里,情绪激动,我一张手就把那四张请帖撕得粉碎。
“老子去你妈的!”我狠狠的粗着脖子对着钟忆的父亲怒吼一声,然后把喜帖往天上一扔,如烟花般绚烂,又恰如为死人纪奠的纸钱,飘得七零八落。
一切都仿佛如电影般定格,钟忆的父亲面无表情的转身,钟忆母亲惋惜的叹气摇头,他们一同上车,那辆迈巴赫喘着它的大油门,如一颗绚烂的流星,又如一颗撞落地球的陨石,终于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我漫无边际,精神错乱的朝前面走着,感觉街道上的各种声音透过我耳朵内涡的绒毛,变成电流,刺激着我的神经,传输到我的大脑,然后被放大成无数倍,但是我却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自己一个人朝前面傻走去,连艾诗在我后面追着,我都毫无知觉,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我感觉我的世界轰然倒塌了。
我撕碎的喜帖其中一个碎片飘啊飘,上面写着一个小小的“桐”字,飘在了上海街头的梧桐树上,然后缓缓落在地上,最终会腐朽成滋养梧桐的养料,那字迹也将深深的印在梧桐里。
古代传说中。
梧,桐本是雌雄两树,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且梧桐枝干挺拔,根深叶茂,成了忠贞爱情的象征。
风吹落叶,雨滴梧桐。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所有的离愁别绪,孤独忧愁,也全部都是属于梧桐。
桐同梧,谁同吾?
我怕耗尽青春也没办法知道这个问题了。
……
我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酒店,我如同精神病患者一样,情绪大起大落,我闻到这个房间内飘着钟忆的一丁点气息都如同闻到毒药一般,大发雷霆,到处乱扔东西,化妆品,梳妆台,床,衣服,全部被我使劲摔着,可是那个味道不但没有消除,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弥漫在了整个房间内,如同蚀骨之蛆一般的黏在我的身上。
都是钟忆的味道。
我流着泪大肆破坏着,这种味道如同一个阴魂,死死地缠住我,让我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破坏得累了,无力的坐在地上,我嚎啕大哭,挥舞着拳头大力的捶着瓷砖地板,拳头上被砸的全是血。
血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眼中布满血丝,分外狰狞。
我恨!
我恨啊!
……
艾诗站在门外敲了一晚上的房门,我只知道天黑了,然后又亮了起来,我终于疲倦,然后沉沉的在地板上睡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以前的那个钟忆订的酒店房间了,我被送回到了我最初的酒店单人间。
身边围着许多人,有艾诗,余木,有陈逸,还有李玉兴和琳姐。
“王桐,好点了没有?”李玉兴关切的问道。
我手上被缠着绷带,裹了许多层。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同情和失落,想来艾诗已经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兄弟,别为了一个女人而折磨自己。”余木和我关系最为亲昵,同情的看着我说道。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双眼空洞无神,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
“大家让他一个人自己静静吧。”余木叹了一口气,知道无法与此时的我交流,叫众人一起退出到门外。
热血已经熄灭。
心脏也停止跳动。
什么事情对我都没意义了。
正如大话西游里说的那句话: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