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阳下到二楼,随便拿了本医书,再到楼下找冯吏目。
“冯大夫,这本医书我借走看几天。”
冯吏目忙着抄书,头也不抬地扔过一本册子:“在上面登记一下,院判的权限最多借阅半个月,半个月后要归还。”
“没问题,最多三五日我就看完了,对了,我听到三楼有脚步声,是谁在上面?”陈子阳问道。
“陆副院使。”冯吏目有些不耐烦地说。
陈子阳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在借阅登记册上写下书名和自己的名字便离开了藏书楼。
陆小宁打开一条窗缝,看到陈子阳往针灸科那边去了,这才下楼来。
“冯大夫,我看到档案室里有几只大箱子,里面是什么?”陆小宁问道。
“不过是前朝留下的,本来说要烧掉,但是第一任院使说烧掉可惜,所以就装箱封存了。”冯吏目对待陆小宁还算是客气了,停下笔有问有答,这小丫头年纪虽小,但本事不小,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都值得每一个医者尊敬。故而,冯吏目待她自是与旁人不同。
“烧掉是可惜,那些都是前人的经验。”陆小宁感叹道,目光一扫,看到冯吏目在整理一些破旧的孤本,都是很珍贵的医术,便道:“冯大夫一个人整理这么多书?”
“这藏书楼就我一个和一个负责打扫的。”冯吏目道,言下之意,没人手自然只有他一个人做了。
陆小宁微微颔,说:“我刚在三楼转了一圈,看到屋顶有几处漏水,虽然漏水处都有木桶接着,但保不齐哪天别的要紧处也漏水了,这里面珍藏的可都是宝贝啊,损了一样都心疼,这样吧,回头我跟方院使商量一下,请朝廷拨款修缮一下。”
如果朝廷不管,陆小宁准备自己掏钱来修,只当做善事了,而且是非常有意义的善事。
冯吏目淡淡道:“那老朽就先谢过了。”
之前他就跟方院使提过好几次,屋顶都漏水啦,可方院使说等漏水现象严重了再说,一点点漏水就去申请修缮款,上面也不会拨,气得他跳脚,什么才算严重?是不是要把这里都淹了才算严重?真真气死个人。
还是这小丫头明白,重视这些宝贝。
“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顺便我再挑几个字写的好的,做事儿心细仔细的人来帮你修书,就你一个人整理这么多书,还不知要整理到猴年马月去。”陆小宁笑道。
冯吏目越的喜欢这小丫头了,太能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了。
于是冯吏目那张对谁都是欠你多还你少的臭脸隐约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意带着几分讥讽地味道。
“那敢情好,不过,可别是诓我的。”
陆小宁道:“修缮书楼和整理孤本是要紧事,但也算不上是很难办的事,有什么好诓的?朝廷不肯拨款,我济仁堂来出这个钱也行啊,明天我保证人到钱到。”
小老头,对她还用激将法,多大点事儿?
当然她得承认她是在刻意讨好这个冯老怪,以求得便宜行事。
“当真?”冯吏目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