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大小姐凭什么要管我啊?她该了我的,欠了我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家主子似的,觉得天底下的人都该依着她顺着她,她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因为别人都欠她的?这事儿,没得商量,荷香,随我去报官。”陆芳蔼气大了,这次她绝不再纵着二姐了,必须给二姐点教训。
“三姐,三姐……”外面传来承嗣的唤声。
荷香小声道:“三小姐,报不报官的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议吧,您和四少爷还得去送夫人呢,可别耽误了时辰。”荷香劝道。
老爷是肯定不会同意报官的,说不定还指责三小姐不顾姐妹情谊,事做的太绝呢,反正老爷心里只会向着二小姐。
陆芳蔼无奈,道:“你们几个再去找,尽量把人找回来。”
猎猎寒风中,两个官差押解着四五个犯人出了北城门。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信不信老子鞭子抽死你……”官差嫌犯人走的慢,骂骂咧咧,倒是不敢真动手,毕竟才出城还没走远,等远离了金陵,那就没这么客气了。
娄氏走两步又回头,走两步再回头,目光到处搜寻,盼望着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遗憾的是,都走出好远了还是没看到。
父母,兄长,姐妹,还有她的几个孩子……
想到孩子,娄氏心就揪的生疼。
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孩子了?打从她被关进大牢,就不曾有人来探过监,也许是纪家和陆小宁从中作梗不许她的孩子来看她,也许,她的几个孩子都嫌弃她这个娘,不愿来看她……
现在,她要被配去漠北了,漠北具体在哪她不清楚,只知道是北方的苦寒之地,过往几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漠北这个地方牵上关系,此去漠北,万重山水,却是再无归期,她的人生不是终结在去漠北的路上,就是终结在漠北那片土地上了。
她就这么走了,连孩子们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娄氏的她想要嚎啕大哭,可她不敢,官差很凶。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想要流泪,可是在大牢里等待判决的日子里眼泪早已经流干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她真的好后悔,如果当年她能再果断一点,大胆一点,让陆小宁那个小贱人早早死了,或许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她还是陆家大宅里最尊贵的夫人,有个温柔体贴的相公,有三个优秀的出类拔萃的子女,过着风光体面的日子一直到老……
如果她不是被大哥怂恿了去跑海船,而是把那些银子换成宅地商铺,挑个好地段,也能置办下一份不菲的家业,如果她不是太希望自己有个后台,好在老爷老夫人面前有脸面,而去讨好梁贵嫔,她就不会被梁贵嫔榨的捉襟见肘,难上加难。
她的命运就在账册被翻出来的那一天彻底改变,她的失宠不是因为对付纪氏,为难陆小宁,陆有仁又不是傻,那么多年岂会一无所知,陆有仁在意的是她败了他的家产,那些他好不容易从纪氏那骗来的产业。
陆有仁最爱的从来都是权和利。他还骂她自私,他自己才是最自私的人。先负了纪氏又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