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家族,书房。
贺方振几乎是瘫坐在特制的圈椅里面,已经是七旬年纪的他,真的老了,难以支撑。
贺冺宣乡试落榜,给了这位硬气的老人沉重打击,吴氏家族的吴帆徽成为了乡试解元,更是对老人致命的刺激,或许老人明白,吴氏家族的崛起不可避免,怕是从吴帆徽成为县试案的那一刻开始,贺氏家族已经失去与吴氏家族博弈的资格。
吴帆徽成为乡试解元,贺氏家族已经没有能力去算计,今后怕是吴氏家族算计贺氏家族,家族的人也要捏着鼻子认了,县衙明显倾向于吴氏家族,前任知县卢为标到京城去之后,在鸿胪寺担任主薄的五弟贺方魁专门写信来了,告诫不要继续与吴氏家族争长短,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就是认账吴氏家族壮大的事实。
贺冺宣也是举人,也曾经在外地做官,致仕之后回到米脂县,担任贺氏家族族长,他早就养成不服输的习惯性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贺氏家族迅速强大起来,也是在他担任族长的这十多年时间里面,那些铁腕的手段,现在回想都是令人激动的。
眼看着半截身子都要入土,却遭遇到不得不低头的严酷状况,而且贺氏家族与吴氏家族公开结仇,梁子根本化解不开,未来若是吴氏家族残酷的算计,贺氏家族甚至可能无法继续支撑下去,贺方振顶不住了。
吴帆徽成为院试案之后,贺方振就陷入到担忧之中,吴帆徽成为乡试解元,贺方振彻底绝望,一蹶不振,终于躺下了。
“怀宇,乡试落榜,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事情。”
“父亲,孩儿想继续温习功课,参加下一次的乡试,孩儿一定要高中。”
“这话不要说了,思遥和思峻两个孩子,去年院试落榜,回来就是寻死腻活的,我还训斥他们了,明年参加院试不是一样吗,只要好好读书,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学识还是不错的,多努力,院试过了没有问题,可与吴氏家族比较,我贺氏家族后辈之人,少了栋梁啊。”
贺方振这句话,让贺冺宣脸有些红。
“父亲,都是孩儿不争气。”
“不用自责,我知道你想些什么,和吴帆徽比起来,你永远没有机会,吴帆徽已经是乡试解元,明年到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不出意外,转眼就是两榜进士,就是五大家族第一人,不要说你,就算是我,包括你的五叔和六叔,都没有那样的资格,想不到啊,真的是想不到,吴庆超曾经是吴氏家族排斥的人,甚至连族谱都没有上去,居然有着如此争气的儿子。”
贺冺宣低下头,不再开口。
“怀宇,我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形势变化了,当年我在外地为官的时候,孤身一人,上面要看着知县的脸色,下面还要注意那些奸诈的吏员,稍微疏忽,就要被套进去,刚开始我是非常小心的,熟悉情况,不轻易开口,可一旦掌握了情况,那就毫不客气,该动手的时候,决不手软,可惜我的资历不够,仅仅是举人的功名,也没有什么背景,得不到提拔。”
“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不要和吴帆徽对着干,以往我们对吴氏家族和吴帆徽做过的事情,人家是不会忘记的,我只希望吴帆徽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这些事情,否则人家真的动手,贺氏家族要遭受难以承担的后果。”
“明日吴氏家族设宴,你代表我去庆贺,家族之中的长辈也要去,趁着这个机会,你向吴帆徽低头,贺思遥与贺思峻也要去,同样要低头,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必吴缅清和吴帆徽看在这么多年的面子上,不至于下狠手。”
“吴帆徽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我接触不过寥寥几次,现如今想起来还是有些心寒,我们费尽心力设下的计谋,不是吴缅清破解的,而是这个吴帆徽破解的,将我们贺氏家族玩弄于鼓掌之中,才十五岁的年纪,如此稳重老道,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大出息,这样的人百年千年难遇,真的不能够得罪。”
“贺思遥与贺思峻两个孩子年轻,有冲劲,必定有些不肯低头,你负责给他们说,若是他们听不进去,那就不要怪我动用家法,为了贺氏家族的未来,为了你们的未来,我必须要这么做。”
“明日见到吴帆徽,转告他,就说我这个老家伙走不动了,要不然肯定亲自上门去祝贺的,吴帆徽若是有心,屈尊到家里来,我想着见一见。”
“明日带五百两银子,去表示祝贺,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做到了该做的,剩下就看天意了,但愿老天保佑我贺氏家族。”
贺方振说到这里,疲倦的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贺冺宣离开。
十月二十日,吴氏家族在四海楼设宴,庆贺吴帆徽乡试高中,且成为乡试第一名解元。
酒宴午时开始,一直会持续到酉时。
米脂县有头有脸的人全部都来了,对吴氏家族和吴帆徽表示祝贺。
吴氏家族族长吴缅清,以及吴帆徽的父亲吴庆超亲自在四海楼门口迎客,这让前来祝贺之人,很是诧异,也很是激动,连连感慨吴氏家族的盛情。
吴帆徽暂时不会出面,等到酒宴开始的时候,他才会出面敬酒。
此刻,吴帆徽正在酒楼雅间,陪着母亲王和翠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