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沉吟不语,问卫同:“你要不要给上个折子?”
显然,下头有人没将消息报上去,或者,中间被什么人给拦下了。想也理解,新帝登基第一年,谁的治下出了事怕是要毁了官途,一个个是盼着坏事不要成真,百姓自己闷声扛过去呢。可万一成了真,百姓抗不过去呢?
卫同道:“我上什么折子?巴不得别人知道咱们南辕北辙?我派人回家里说一声,祖母知道怎么安排。”
渁竞天叹气,卫家都是忧国忧民的大情怀之人,感觉有点儿自惭形秽啊,方才,自己想的全是买的那些粮食庄子该怎么办。
今年的新粮怕是收不起来了,陈粮更要守好。
想起这个,渁竞天立马传信,问清各地还有多少粮食留着,之前她派人抽调粮食往海岛送建粮仓来着。
前头不能走,便掉头往回走了段,又往西南穿过桐州汀州再进淦州,走这条路还能顺道去海边一趟。
想到海边,渁竞天想起海船来,她可是被人坑了九万多两银子和一条大船呢,这事卫同说派人去了,一直没回信,便去问他。
卫同摸了摸脑袋:“哪有那样快,不过也快了,等有消息就告诉你。”
渁竞天点头。
卫同又道:“放心,我另派了懂行的人遮掩身份去买了,一定给你买到最好的。”
渁竞天笑了:“还是你贴心。”
卫同得意,倔毛甩啊甩,后又觉得不对味儿,这怎么听着是对比的意思啊?这是跟谁比的?心里又吃起醋来,把渁竞天好一段折腾。
进了汀州,风调雨顺,渁竞天才吁了口气,好歹,自己在汀州的庄子是有产出的。
而京里的消息也接二连三传了来。
首先是钟大将军回北地了。
他倒是不想走来着,说东厦使者团是他带来的,他有责任把他们平安送回去。
东厦使者心里把他呸了又呸,要不是你使坏,他们早递上国书回大厦了,坚决不能跟这个小人一块了。当着小皇帝的面说的分明,不再劳烦他钟大将军,还劝着他快点儿走,万一北齐攻破了防线呢?
对着变脸的东厦使者,钟大将军也是气得不行。东平公主去找渁竞天麻烦,是,他是找人说了几句,但也没逼着她去吧。她自己沉不住脾气闹着要去,可不是他命令的吧?还有,看她鼻孔朝天多本事似的,结果呢,连人家渁竞天一招都敌不过,她丢人是因为她自己学艺不精,又关他什么事?
还有刺杀渁朝儿的事,他更是要呕血。他是得了消息渁竞天不能生,才把心思动到渁朝儿身上的。原本以为,渁竞天和卫同带人不多,又被东平公主在前头缠住,他派去的几个高手怎样也能顺利将人给杀了。
没错,钟大将军一开始就奔着弄死渁朝儿的目的去的。只要渁朝儿死了,渁竞天又不能生,卫同要么另娶,要么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以渁竞天的傲气,定不能忍。便是为了子嗣忍了,两人也生了间隙,不愁找不着机会让他们反目成仇彼此互斗。
要么,卫同还是死心塌地对渁竞天。但那样一来,卫家就绝了后,更好。
为保万无一失,钟大将军足足派了八个人去的。为撇清嫌疑,当时钟大将军下令后就从北城门出了城打猎去了。之后也没及时出现,后等他收到消息急急赶回来,卫老太君已经把事都处理完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八个人啊,八个高手啊,愣是没敌过几个水匪。失踪了一个,毒死了一个,还有六个脑袋被打的稀巴烂,全在南城门挂着呢。
钟大将军去看了,回来就吐了血。他的得力手下啊,事前有送死的觉悟,却想不到死的如此凄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能给他们收尸。而且小皇帝派了人严查此事,他忙着遮掩痕迹,毕竟当时两个心志不坚的喊了“钟”字,这事万万不能牵扯到他头上来。
怕别的手下因此产生异心,他不得不拿出更多的银子与好处来给那八个人的家人。
可还有那个失踪的吊在心头上呢,死了还是活着,会不会说出什么他的隐秘来?该死的渁竞天竟然偷摸不响的在她女儿身边安排高手,还是个用毒的。该死的卫家,竟然敢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早晚有天,自己要把姓卫的和姓渁的挫骨扬灰,曝尸,曝尸!
嗝——,消化完大餐的大黄扭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