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扬拥她入怀,大掌托起她流泪的小脸,“颜颜,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无论生什么,这一切,都由我背负,你只要好好的活着,我就知足了。”
展颜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无助的摇头,“维扬,可是,我不能看着你犯错。人命岂是儿戏啊,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不要,我不要你为我涉险。”
“那你要我怎么做?”季维扬低头吻着她,刚毅的唇早已没了温度。他好像无法再温暖她了。“颜颜,将我的心给你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融为一体,永远的在一起了。”
他近乎孩子般固执的话让展颜摇头苦笑,“维扬,我们血型不符,你的心给了我,我们都活不了。”
季维扬深邃的墨眸染了一层湿漉,他扬起下巴,强忍着,才没有让泪落下。“好了,别再说这些。颜颜,你不需要关心这些,一切都有我。”
他的语气很坚决,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决定的事,怎么会因为展颜的一个不忍心就轻易改变。何况,这件事关系到展颜的生死。他承认他很冷血,很自私,可是,那又能怎么办,他有他要用命去守护的人。
展颜失魂落魄的放开他,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再改变他的心意了。她转过身,无力的瘫倒在病床上,冷冷的用背对着他。“季维扬,我不会动手术的,即便你用非法的手段给我弄来一颗心也没有用。如果,你想更快的逼死我,你可以继续一意孤行。”
季维扬的手掌搭在她肩膀上,他的动作很柔很轻,却好像有着千金的重量,压得展颜喘不过气。
可是,展颜依旧没有动,僵硬的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直到他的手掌离开她肩头,然后转身离去。
病房的门一开一合,出咚的一声重响。
展颜的身体窝在被子中,轻微的颤抖着,手掌紧捂住唇,不让哭声溢出。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滚落下来,很快在床单上晕开了一片湿漉。
他为什么不能明白她的心呢?她不能自私到明知是犯法的事,还看着他去做。何况,摘去了她胸膛内的这个心脏,她真的还是她了吗?
维扬,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不能用别人的心来爱你。
……
之后的两日,季维扬虽然一直守在医院,可是,展颜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而紧张。连陆如萍都察觉到了不对。
“我忘了家里还有点儿事儿,让维扬喂你吃饭吧。”陆如萍故意找了个借口,将手中的食盒递向季维扬,而展颜却率先抢夺了过去。
“我又不是没长手,我自己能吃饭。”她嘀咕了句,拿起勺子,将饭送入口中。只是,看似美味佳肴,入口后却如同嚼蜡。
季维扬伸出的手臂就那样僵持在半空中,他尴尬的一笑,收回手,然后说道,“妈,还是你在这儿陪着展颜吧,我去买些水果。”
季维扬离开后,陆如萍叹息着,坐在展颜床边。“和维扬闹别扭了?”
“没有。”展颜嘀咕了句。
“我还没老眼昏花。展颜,妈不想说丧气话,可是,有些事终究无法逃避。你的日子……”陆如萍声音还是哽咽了下,才继续说道,“你的日子不多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在那些无意义的争吵与置气上,而是应该抓紧每一分一秒相守。”
“嗯,我知道。”展颜眼圈有些红,艰难的点了下头。
“你知道什么啊。”陆如萍又叹了声,“这几天,维扬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天守着你,你却不理他,到了晚上,他就一个人坐在走廊里,忍饥挨冻的,看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展颜惊愕的抬眸,长睫颤动着,泪珠沾染了睫毛。她每晚都赶他走,他就真的转身而去。她躺在病床上彻夜无眠的时候,原来,他一直守在门外,从未离开。现在还是冬天,虽然医院的保暖设施不错,可是深夜的廊道,还是避免不了寒气袭人。他就是这样一连着冻了两个晚上。
展颜心口不由得酸疼,却什么都没说。
季维扬买了些新鲜的草莓回来,洗干净了放在床头,展颜不理他,他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沙上看报纸。直到外面的天色深谙下来,他起身拉拢窗帘,然后十分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单手撑着头,漆黑的目光涣散的落在角落,似在沉思。
展颜已经两天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他明白,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逼着他就范,可是,他无法妥协,他一但妥协了,就等于是放弃了展颜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不,他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即便连她都放弃了,他也不能放弃。因为,他爱她,逾越生命。
而此时,展颜坐在病床上,看着墙壁上的时针划过十二点的方向,脑海中不停重复的都是陆如萍的话:白天守着你,你却不理他,到了晚上,他就一个人坐在走廊里,忍饥挨冻的。
展颜终是按耐不住,掀开被子,穿鞋下床,蹑手蹑脚的推开了病房的门,果然,看到季维扬高大的身体窝在病房外的长椅中。他身上只穿了件不算保暖的西装外套,单手托腮,双眼紧阖着,看样子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