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该说的话却难以开口。
陆光逸话中什么意思,田溪很清楚——
本以为进入电视台后,需要很久才能够接到什么正规的活儿……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才刚刚办理了手续,结果埃及那边发生了动乱,这不,国内的各家媒体都炸了锅。
其实埃及跟中国隔了很远,本来,人家的动乱和自己的国家不是很相关。但政府这一次组织了大规模的撤侨活动。作为媒体,他们的职责之一就是该站出来吹国家的时候也不能吝啬。要不然,怎么调动群众的关注度和爱国心呢?
而撤侨的飞机是从虹桥机场起飞的。冥冥之中,又将这一件遥远国度的动乱和上海联系了起来……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出国采访的机会。
所以只有片刻的犹豫——
当初,读书的时候,她选择的专业方向都是国际新闻采访方面的。为此还特地学过一段时间的阿拉伯语。毕竟,目前国际上的纷争和矛盾,都起源于那些中东的阿拉伯国家……如果这一次表现的好,直接晋升为正规记者,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站在程昙的病房外,心里又隐隐约约的不舍得。她很难开口对程昙说明这些事情,程昙希望她留在他的身边。然而,每个人的生活不是单一的面对面,你好我就好。爱情和梦想,有的时候就是不能兼得的,她明白,所以必须抉择。
闭上眼……往事还历历在目。
那年大学毕业,她选择了回老家工作发誓不进入记者行业。而那些大学同学呢?除了孟娇娇之外,她还有两个舍友林霖和顾书——现在,林霖成为了南方都市报的专栏作家,粉丝数以百万计。顾书恩去了北京,如今成为了人民日报的资深特派员。
不仅如此……去年g20峰会开幕,她在电视台上还看到了顾书恩的身影……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的,但更多的是失落。所以现在,假如给你一个机会扬名立万,你会不会放弃?
她不会的。
回到了病房里,程昙还问她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她笑了笑:“是霍经理打过来的。”
“嗯?启明公司有什么事?”
她点了点头:“后天公司有活动,霍经理通知我赶紧回去。”顿了顿,看程昙没有过问,但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于是解释道:“最近国内在举办什么主播人气投票,张总他们把我的名单送了上去。没办法,该参加的拉票活动我还是要参加的。”
程昙明白了,也不为难她。反而觉得很抱歉:“田溪,让你出国特地来看我。辛苦了。”
“不辛苦,你是被我推上手术台的。现在你能看见了就比什么都好。”
她是发自内心希望他早点好起来的。却。不希望他知道……
下午,田溪就订了回国的机票。临走的时候,程昙跟她又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躺在他的怀里,程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似乎他十分中意她的这一头长发。顺着指尖,无意中落下来几根长长的青丝,他舍不得它们飘落在地上,就搁在了柜子上。
她望着床头柜,也是心事重重——程昙被她宠坏了,彻底地成为了爱情的俘虏。他对她的依赖不仅仅表现在*的需求上,而是真真正正要她全部的心和人。
有她在,程昙就如此的心满意足。
可她……不满足啊。
临走之前,程昙还叮嘱她:“田溪,下飞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她点了点头,刚刚才能看得见就要分别,是有点残忍。但程昙也不是小气的男人,也会考虑她的处境,她的工作。
只是,她始终没有开口告诉他自己到底是去干什么。
离开医院的时候,刚刚开春的伦敦有点阴凉的冷。不一会儿,天上就飘起了小雨。接着,泰晤士河上刮起了大风,她撑着伞,逆风走有些吃力。来来往往的英国人匆匆来去。还有一对男女递给她一个淡漠的白眼,那表情就跟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吐槽中国的老外一样。
这么想来,她还是喜欢国内的热情。
幸好糟糕的天气没有影响她的航班,飞机上飞了一整个晚上。期间经过了一片暴风雨的区域,机身颠簸的有点厉害。旁边的一个七八岁的中国小女孩一直在吵:“妈妈,我害怕。”“妈妈,我们什么时候飞出去啊?”“妈妈,我看不到太阳了。”
她是喜欢小孩的,但是现在是大半夜的这么吵就不可爱了。
经过了一整晚的飞行,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才回到了上海。
出了虹桥机场,她也来不及休息一会儿,就把行李搬回了家。然后拿着护照去了上海电视台的大楼,陆光逸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她了。
本来签护照这种事要自己解决的,但现在成了国家统一安排媒体的记者护照。
陆光逸整理完了资料,她就看出点门道了:“现在去埃及已经不能走大使馆进行媒体签证了?”
“对,大使馆那边已经不让外国媒体进入开罗了。我们的采访申请函上周就寄到埃及领事馆,被打道回府了。不过,中央那边已经跟埃及的外交部交涉好了事宜,军方允许中国的三家媒体进入开罗。但活动范围仅限于国际酒店里面。”
她点了点头,以前学过国际关系学。也知道埃及政府的本质。说白了,这是一个军政府国家。政府类似于军方的傀儡。所以说,现在发生了动乱,肯定是军方在维持着这个国家的一切。于是问道:“我们进入埃及,不仅要征求到埃及政府的同意,也要征求到军方的同意”
陆光逸看了她一眼,隐隐约约有赞赏之色:“说的不错,埃及的国情和我们国家很不一样。跟政府打交道效果不大,不如跟军方直接打交道。”
她明白了,这一次去埃及肯定过的很不自由。因为军方向来都很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