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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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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候田溪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她设想过外界无法知道自己的消息,也设想过埃及军方隐瞒了她的信息。但是没想到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彻底——国内甚至都为他们三个殉职的记者举行了哀掉和公祭。甚至马上就是一周年的纪念日了……其实她根本没死。

可是另外两个人……尤其是陆光逸……已经永远永远镌刻在了她心底的纪念碑上。

逝者的名字是忘却,可她选择纪念。

“田姐,你这一年去了哪里?!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过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陈哲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听得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陈哲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对,电话那头一反常态的沉默。

顿了顿,陈哲才问道:“田姐,你还好吗?”

“还好……我马上就要回国了。你们别担心。”她收拾了一下心情。

陈哲意识到了什么:“你现在是在埃及?是在中国大使馆里面,还是在埃及大使馆里面?”

“中国大使馆,不过我现在自由了。马上就要去机场。”

陈哲何等成熟睿智的人,立即意识到了她的处境原本是什么。于是,这一场对话不再是单方面的询问了。他说:“田姐,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一直都以为我死了?”

“对,大使馆的人都声称我国的两个记者遇难了,这件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潘歆,柳筱她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两个现在很好,潘歆已经是我的女朋友。柳筱和谭峥的恋情也在年初曝光了。这件事还引起了不少的话题,谭峥现在可不能和之前相比了。他已经是一流的歌手,举办过全国巡回演唱会。宣布恋情的时候米分丝还抱怨过不少……”

“那就好。”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要问的。只是,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害怕……他出了任何一点点的意外。原本,是她没有信守承诺,是她毅然而然为了什么“梦想”不顾一切去当了什么记者。

到头来伤害了程昙,也差一点毁灭了彼此的未来。

“田姐。”那边的陈哲倒是先开了口:“你不问程师傅吗?”

田溪闭上了眼睛,她的脑子里很乱,心也很乱。但是这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扛得住。就好比在陆光逸身边的时候,扛不住就是倒下,就是永远无法再站起来。但是比起当时面对死亡的威胁,现在她觉得面对感情的威胁更可怕一些。

但那个问题还是要问的:“陈哲,程昙他现在怎么样了?眼睛手术好了吗?”

陈哲还是告诉了她:“程师傅现在很好。他的手术很成功,复明的状况也十分良好。潘歆和我之前跟他接触的比较多,他自己也有那个想法,所以我们就让他……还是进入了我们启明公司工作。不过换了一个岗位。”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程昙进入了启明公司工作。这样就好了,启明公司里面都是老熟人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大家都会多关照关照程昙的。不过换了一个岗位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当钢琴调音师,而是去当钢琴师了吗?那样也好。

于是她随意问道:“他换了什么岗位?”

陈哲告诉她:“电影演员。”

回国的时间又再一次拖延了,这一次怨不得埃及方面。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暴风雨,所有的航班全部被取消了。听说连联合国维和部队的人员都撤不出去了。中国大使馆方面给她在机场附近安排了一个单身宿舍,条件优渥。

她在这间单身宿舍里所能做的就是卷着被子睡觉。

通话的最后,陈哲评价了她一句:“田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陈哲还是知趣的,没有过问她为什么不一样了。事实上,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全方面的变化。尤其是感情认知方面的,以前认为重要的东西,不过轻浮如云烟。

甚至包括对爱人的感情,都在这一场暴风雨中渐渐稀薄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回想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在危机面前算得上良好,在自我保护方面算得上优秀。唯独在感情的角度上,她越来越少地思考一些个人的私事。她于心有愧,有段时间甚至记不起来还爱着程昙,毕竟她都变得不像她了。

这算是,创伤后遗症吗?比如少言寡语,比如不敢打一通电话。

陈哲把程昙的号码给了她,但是她没有那个脸去打给他电话。尤其是知道了现在程昙的身份以后——

原来在她不在的一年当中,程昙接受了孙导演的邀请,拍了一部以盲人钢琴师为题材的电影《黑白琴键》。听说在电影中,程昙纯自然地表现让最专业的影评人员都叹为观止。听说,每一个走进电影院的女人,都为这一部电影流下了眼泪。

听说电影票房国内超过了十亿,国外超过了五个亿。程昙还获得了东京电影节最佳新人奖。

这个成功,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演艺新人来说是十分夸张的。但,可能全中国能演得好这一部盲人题材电影的,只有一个程昙了。有的时候你选中了人群当中最合适的那个人,成功就滚滚而来。失败了,无论怎么弥补都不成。

比如婚姻的对象。

孙导演的确挑中了人,所以,取得什么样的成功都是理所当然的。

就好比谭峥挑中了那一首《倾国倾城》,找对了路子,然后就一帆风顺了。

好烦……貌似每个人都在成长,都在找准人生目标。唯独她,为了梦想而来。带着死去的梦想在床上躺尸。脑子里还时不时梦到大漠狂沙,梦到背着枪的哨兵身后那一排排的弹药库,梦到那涂着迷彩的军人恶狠狠地瞪着她……

梦醒了,半夜三更来了一通电话。

她拉开了窗帘,看到暴风雨后宁静的开罗城市。也接听了这一通电话。

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小了许多,电话里的声音也很清晰。对方用沙哑,夹杂着疑惑的声音问道:“田溪,是不是你?”

她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接电话。点头他又看不见。

于是道:“是我。”

电话那头开始沉默,唯独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好像胸膛中裹杂着什么热浪,也在拼命压抑着无法表达的那种感情。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虽然这些天来,她已经很少再去触动感情这一根神经。但不代表人家也是粗神经。

她先开了口:“程昙,好久不见了。”

他提醒了她流年的间隔:“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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