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这个外甥女,顾博心中既激动,又有些恍惚。
十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十五年前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美丽动人,锋芒万丈的女人。
顾博怔怔的看着怡然自得喝着粥,吃着早饭的秦夏。
他从她的身上,看见了莹莹的影子,她像莹莹,可她比莹莹更坚韧,更乐观,也更聪慧。
顾博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如果莹莹还在,看见唯一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还嫁人了,一定感触很深吧?她会不会后悔,当年绝望之下,一把安眠药送掉自己的性命?
他一直不懂,莹莹为什么不来找他?
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帮她的。
无论她想做什么,想逃出北方,想脱离顾家,还是想再次嫁人生子,他通通都会帮她。
他想了十五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始终找不到答案。
顾博摇了摇头,挥去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莹莹已经去了,他的问题再也没有答案,何必再纠结?
他看着秦夏,沉吟着开口,“霍崇在沈御的手里,沈御已经控制了S城,以我的势力,根本撼动不了沈御分毫。”
“舅舅你一个人的势力当然不行,加上顾家,加上北方的十大联盟,就可以了。”
秦夏边喝着粥,边不疾不徐的说道,她脸上的神情淡然得很,好像说的是喝茶吃饭的小事,而不是南北势力厮杀争斗的生死之事。
顾博却没有那么淡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
“顾家就得是舅舅的,不是吗?”
秦夏意有所指的说道,顾博眼里的光芒浮浮沉沉,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眼里的光芒恢复如常,缓缓开口,“父亲身体很好,再说父亲有意向的继承人是小弟,不是我。”
“如果那个孩子,只是个野种,不是顾家的种呢?”
顾博双眼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夏,“宛宛你什么意思?”
秦夏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那个孩子是保姆和相好的男人的种,不是顾家的,这是证据!”
顾博眼里的光芒更盛,他刚要去拿U盘,秦夏却把手放在U盘上面,顾博皱了皱眉,“宛宛,你什么意思?”
秦夏捏着U盘,把玩着,并未回答顾博的问题,直到顾博的脸色冷了下去,坐回椅子里,目光如炬的看着秦夏,“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秦夏迎向他的目光,缓缓开口,“舅舅,我的条件是,我要你拿到顾家!我要你成为十大联盟新的首领!”
顾博眉心拧紧,“就算那个孩子是野种,顾家是父亲的,父亲身体还很好,更何况,顾家一直在父亲的掌控之中,我根本拿不到!”
秦夏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冰冷的光芒,“舅舅,老人家年纪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顾博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你要我杀了我自己的亲生父亲吗?宛宛,你怎么这么心狠!”
秦夏的确很想让顾博把顾老太爷弄垮,报当年父亲母亲的仇,但她知道顾博不会这么做,所以,她怎么可能提这样的要求。
面对顾博的指责和质问,秦夏笑了笑,“杀他做什么,我只是想让老人家退下来,休息休息,毕竟都快八十岁的人了,出点岔子就是要命的事情。”
顾博狐疑的盯着她,似乎在猜测她的话的真实性。
秦夏悠然自得的吃着早饭,任由顾博打量。
不知过了多久,顾博收回目光,极其平静的开口,“怎么做?”
看来,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就算没有那个孩子,以顾老太爷的心性,他依然会继续捏着顾家,掌控着所有大权,一点权力都不放松。
顾老太爷就算快八十了,身体依然好得很,再活个十年八年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活个二十年,也有可能。
说实在的,顾博都怀疑自己能不能熬过顾老太爷。
自从玉华死后,他伤心之下,身体变得差了,后来莹莹也死了,几乎击垮了他。
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在撑着。
他不恨顾老太爷吗?不!他恨!
当年他和玉华恩爱情深,偏偏父亲认为玉华出生卑微,配不上他,下狠心猜散他和玉华,还把他支出国外,背着他把玉华嫁了别人,等他从国外赶回来,一切已经成定局。
玉华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和那个男人离开了北方,不知去了哪里。
几年后,才传来玉华被丈夫家暴致死的消息,那个男人赌博成性,还家暴,玉华为了不拖累他,从来没找过他,一直默默忍受着,要不是后来玉华被那个禽兽打死,上了新闻,他都不知道玉华一直在遭受这些,他一直以为玉华嫁人后,过得很幸福。
某些东西真是操蛋,玉华被家暴致死,那个禽兽才被判了七年。
顾博得知这个消息,违逆了父亲的意思,利用顾家的势力,找人在里面弄死了那个禽兽,为玉华报了仇。
也因为此事,父亲大怒之下,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
堂堂顾家大少爷,自此成了一个吃闲饭的人。
而父亲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里,一直想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被他拒绝,更是厌恶他。
到最后,不厌其烦的顾博干脆宣布自己身体有问题,从此,只要父亲提他的亲事,无人愿意,也因此,父亲更讨厌他,一心培养保姆生的小儿子。
他恨父亲当年拆散他和玉华,他也恨父亲为了自己的野心,把莹莹嫁入秦家。
可是,再恨,他也不想杀父。
但除了杀父,如宛宛所说,其他事情可以做。
父亲年纪大了,是该退下来好好休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