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好玩吗?”
小北险些没吓得跳起来。她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见那张椅子上确实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声音又分明是汪孚林,她方才恼火了起来,蹬蹬蹬上前就低声问道:“半夜三更的,很吓人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刚刚被你一吓叫出声怎么办?”
“如果你是那种听到点动静就大呼小叫的千金闺秀,就不会大晚上地跑出去了。”汪孚林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这才无奈地提醒道,“晚上我去见了那边三个人,人家还问你,我说你骑马劳累先睡了,幸好人家没过来敲门,否则现门虚掩着人却不见,我怎么解释?说吧,到胡家都干了什么?”
虽说早就知道汪孚林牙尖嘴利,此刻小北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她也知道自己很心急。可是,上一次来龙川,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如今眼看父亲也许能够洗刷名声,她怎能不去探一探胡松奇的反应?她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这才故意问道:“你猜猜今晚我除了我那位二哥之外,还见到了谁?”
汪孚林对于这猜猜是谁的游戏,倒没有什么抗拒。要知道,今天碰到汪应蛟三人就已经是意外,这会儿胡家还有别人,这就更意外了。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胡松奇闭门谢客,就连寻常路人都知道,足可见这躲事的名声有多大,他见的应该是一个重要的人……是不是有人承诺,替胡部堂翻案?”
小北顿时觉得老大没意思:“这都能被你猜到。”
得到肯定,汪孚林顿时更来了精神:“而且你用这样的口气问我,显然这个人应该是我们认识的,又或者是熟悉的。绩溪从官场到士林,我大多数人全都不熟,但唯一有一个人却是打过好几次交道,相比他对我也是刻骨铭心。舒邦儒……不对,他这个县令和叶县尊一样,不可能随随便便离开县城,不是他本人,应该是他的特使,我应该没猜错吧?”
“你真是太贼了!”小北心里服气,嘴上却不饶人地说,“来的是他的师爷,你能猜到是谁?”
“哦,舒县尊连师爷都有了?”汪孚林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把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他之前在府衙是当推官,身边并没有师爷,现在到绩溪上任却多了这么一个人,应该是后来收的。本地人又或者外乡人全都有可能,我猜不出来。”
“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也有猜不出来的时候!”小北这才笑开了,可当汪孚林追问是谁时,她张了张嘴,想到自己只记得在胡家装神弄鬼,忘记跟去客房追根究底,顿时有些心虚,“反正我听到我那二哥叫他程师爷,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听口音似乎不是绩溪,也不是歙县的。”
尽管只有单单姓程,不是绩溪又或者歙县人这仅仅两个线索,但汪孚林却忍不住生出了一个猜测。不会是当初左右逢源,被赵思成供出来后立刻跑得没踪没影的那个程文烈吧?很有可能,作为资深讼棍,和当初主管刑名的舒邦儒很熟悉,而且事后两人一个成了边缘人物,一个被人喊打喊杀,抱团到了一块去,这就说得通了。而舒邦儒的打算,不用小北说,他也能够猜到,他不得不承认,这位曾经的舒推官还是很有奋力一搏的勇气。
“好了,大晚上的你走一趟也辛苦了,早点睡,明天说不定还有的是麻烦。”
见汪孚林站起身往外走,小北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喂,你就不问我到胡家还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汪孚林顿时脚下一顿。他愕然转身,随即快步走到小北面前,好半晌才用非常不平静的语气低声问道:“你是把胡家房子点了,还是冒充你家老爷子显灵?”
他实在没法子平静,这小丫头在打听到那么重要的情报之后,竟然还有心思在胡家装神弄鬼?
“那是我家的房子,那是我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小北恼火地反击了回去,这才气咻咻地说,“我就在后院中央点了一堆火,然后用缩骨术装鬼吓了我二哥!”
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汪孚林这才觉得,带这丫头出来实在是要冒太大的风险!他抚胸长吸一口气,这才警告道:“接下来别胡闹。事情恐怕会有变,你可别忘了自己答应过,一切听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