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菲苦笑一声，说道：“呵~那些传说，我一个有孕在身，不出房门的妇人都听说过。当初以为不过是谣传，没想到倒是真的。”

慕容千睿疑惑地问道：“景兄，到底怎么回事？”

景岩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离开京城之后，明帝性情大变。某天明帝不知怎么了，似乎是发了疯。总觉得有人觊觎他的皇位，想要谋害他。于是，明帝将自己关进寝宫里，白天也不上朝，晚上也不出宫门。

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传言明帝每日精神恍惚，白天的时候恍恍惚惚，而到了晚上便疯疯癫癫。每晚都要宫女太监们看守寝宫，说是怕自己会凭空消失掉，怕有人刺杀他。

再后来，便有传言说，明帝每晚都会发疯，性情大变，屠杀看守的宫女和太监。”

玖兰千柔听了景岩的话，陷入了沉思。莫不是那一次她恐吓明帝的时候，把明帝给吓疯了？

慕容千睿则微微蹙起了眉，问道：“这传言是谁传出来的呢？”

文雨菲接道：“不知道，也许是哪个宫女太监由于太过恐慌，将是事情说了出去。”

玖兰千柔面色有些难看，轻声道：“今日我和千睿去皇宫的时候，看见侍卫运宫女太监的尸体。想必，这传言不是谣言。”

景岩点了点头，犹豫着说：“而且，貌似还有一些更不好的消息。”

“什么？”慕容千睿疑惑地问道。

景岩淡淡地说：“你的皇兄们，正在四处招兵买马。”

慕容千睿轻蹙眉头，没有说话。玖兰千柔无奈地笑了笑，内忧外患，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千睿有什么打算？”景岩问道。

“暂时还没有。”慕容千睿说，“明日再去皇宫一趟吧！”

景岩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四个人便吃着饭，开始说起别的事情了。

因着文雨菲有孕在身，四人并未一醉方休，而是很快吃完饭，便去休息了。

翌日，下起了雪。

玖兰千柔推开窗子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素白的世界。院子里铺上了雪白的地摊，树木也穿上了银色的外衣。

看见下雪，文雨菲异常开心，大清早起来便拉着玖兰千柔陪她一起赏雪。

光是赏雪，也未能满了文雨菲的意，玖兰千柔还陪着她堆起了雪人，打雪仗。两人嬉闹玩耍，好像回到了现世时一样。

慕容千睿和景岩虽然有些无奈，又无法阻止，只能宠溺地看着嬉闹的两人，在亭子里架上一个小碳炉，煮上一壶极香的梅花茶。

怕文雨菲会受了寒，玖兰千柔时刻小心着，时而会用撑出幻境，替文雨菲挡一挡。

玩耍着度过了白天，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玖兰千柔便带着慕容千睿潜入了皇宫。

因着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昨天也见识过了同样的画面，今日再见到这样的画面时，玖兰千柔已经不那么吃惊了。

不过，鲜红的血喷洒出来，与一片素白的世界形成对比，更加地刺眼了。

待到宫女太监清洗完毕，玖兰千柔和慕容千睿便潜入了寝宫之内。

明帝的寝宫里只有高公公和明帝两人，高公公看见了玖兰千柔他们并未表现出吃惊之色，看了两人一眼，高公公垂下了头，站在明帝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明帝坐在龙床之上，手里还拿着染着血的剑，本来满头的黑发变成了灰白色，面若枯槁，双眼空洞无神。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龙袍，龙袍上染着血污，有些是今日溅上的，还有些血印是很久之前溅上的。

此时的明帝跟玖兰千柔印象中的明帝已经不一样了。初见时，明帝那样的意气风发，不怒自威。而现在，满身的血污，脏乱不堪。空洞的眼神里，一片死色，玖兰千柔知道，现在的明帝已经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了。

玖兰千柔和慕容千睿进了寝宫，明帝都没有察觉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者他的意识已经涣散，沉浸在他自己创造的世界里了。

慕容千睿看着这样的明帝，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玖兰千柔看着这样的明帝，也不知作何感想。

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可以惨不忍睹到如此地步。

高公公没有听见两人的声音，便缓缓地抬起了头。他望着慕容千睿和玖兰千柔，问道:“如今，你们又来做什么？”

慕容千睿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如枯木一般的明帝。现在，他终于确认，他的父皇，那个自私，狠毒的明帝，真的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