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道:“令尊可向你提过你的姑母?”
李怜玉道:“家父只道姑母因情离家出走,自此不回。每次提罢姑母,家父皆暗自神伤,所以,之后我便很少提及了。”
秦怡叹道:“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世人想必早已忘却曾经那个风姿绰约的李云薇了。”
李怜玉道:“李,云薇?教主你,你便是姑姑?”
秦怡笑道:“难道兄长过世前,也未曾告诉你其中原委?”
李怜玉道:“家父临终时轻言:‘有时间,定要去大理走走,多做停留。’当时,怜玉不懂,现在,全然明白了。”
秦怡望着窗外,笑道:“看样子,兄长没有忘记我这个妹妹。”
李怜玉道:“家父十分惦念姑姑,姑姑的厢房在家父去世前,一直是由家父亲自打扫,连我都不得踏入半步。每当初九之夜,家父都会入屋诵经一夜,以为姑姑求得平安。”
秦怡坐回桌前,眼眶湿润,道:“初九,正是我离家的日子。”
李怜玉道:“姑姑为何决议离家,终身不回?当真是为了感情?”
秦怡道:“只不过是以感情为借口罢了。”
李怜玉拿出绢帕,替秦怡轻拭泪珠。
秦怡道:“二十年前,我正当十七、八岁之时,宋廷朝野结党营私之气甚重,李府之中被插以众多耳目。一夜,兄长假借带我游船,告诉了我一个重大秘密。”
李怜玉道:“姑姑,是什么秘密?”
秦怡道:“《贞观兵要》这套古书,你可曾听闻?”
李怜玉道出之前在西域所经历的事情。
秦怡道:“那夜兄长告知我的亦是此书之事。兄长言,此书虽绝迹数百年,但确非传说,其中第二卷便是由我李家祖上传承至今,而我们李家手上的这卷《贞观兵要》便是当年肃宗交与李光弼的那本。”
李怜玉道:“之后呢?”
秦怡道:“兄长担忧此书藏于府中被贼人现,惹来杀身之祸,加之兄长心地善良,不愿祖传之物引起江湖厮杀。便交由我这个弱女子,带离家中。”
李怜玉道:“家父之意是最危险的便是最安全的?”
秦怡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正巧当时,司徒杰倾慕于我,家中不愿我跟随一个漂泊不定的武林人士,于是我便假装钟情于司徒杰,一气之下离家远去。”
李怜玉道:“敢问姑姑可有真爱之人?”
秦怡苦笑道:“这二十年间,我未曾踏出大理一步,每日练功度日,何来真爱?”
李怜玉道:“姑姑难道决意守护此书一生吗?”
秦怡道:“守护?谈何守护?这些年来我是想明白了,《贞观兵要》是李唐之物,早已失去原先保卫李唐的意义,对于当世,它只是一套阵法兵书与武学秘籍而已,我这个无后之人,能守护它几时?我只想为此书找个好的归宿,不愿因它引起江湖风浪罢了。”
李怜玉道:“姑姑所言甚是,姑姑也应有自己的人生。”
秦怡深思不语,半晌之后,缓缓道:“怜玉,你可知天柱派上清真人这些年来,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