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沐花主唱的这梅花三弄与古曲不尽相同,不知是何人做的词?”略带磁性的男声在屋外响起。
沐月夕侧身,看着走进来的白衣男子,不惊不恼,面色沉静如水,眉尖微蹙,朱唇轻启,淡淡地问道:“程公子可曾听他人唱起过?”
“人都说花朝宫宫主莫璎才华过人,在程某看来,沐花主才华丝毫不逊于她。”程子悦在笑,可笑意却没有一丝染到眼睛里,深邃的墨瞳冷若寒星。
沐月夕微眯双眸,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来找麻烦,让她生出一丝倦意,手指轻轻滑过琴弦,带起连串错落无章的声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程子悦,有话直说,不必绕圈子,你绑我来,究竟想做什么?”
程子悦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支颈,一手捏着长长的绣花针,针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程某一直很想知道沐花主失踪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这一次恰好有机会见识见识,所以就把沐花主请来了。”
这样弱智的理由,沐月夕根本不相信,不过,她不想去拆穿他,更没必要再追问真正的原因,低下头,没有接话。杏儿早在程子悦进来后,就悄然退出了房。
程子悦弯了弯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小夕儿,你知道淳于容为了找到你做了什么吗?”
小夕儿?这亲昵的称呼让沐月夕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避害开程子悦的目光,轻轻地摇头,很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程子悦
“我不喜欢猜迷。”
程子悦摇头叹道:“小夕儿,你真得很古板无趣,真不知道他们看上你那一点。”
沐月夕抿唇不语,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程子悦用手继续托着脑袋,侧卧在软榻上斜睨着沐月夕,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小夕儿,淳于容为了找到你,下令让禄城封城,方圆数十座城镇只许进不许出。”
沐月夕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不由自主地捏紧,忽的笑了,“这很正常,我不止是沐家的大小姐,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位同藩王,你在他眼皮底下把我掳走,实在是有损他颜面,他要不把我救回去,以后在朝堂上只怕无法立足。”
“是吗?”程子悦挑眉。
沐月夕轻轻抿起唇角,又不说话了。
“小夕儿,你说淳于容会用几天时间找到你?”程子悦闲话家常般地问道。
“三天,只要三天,他一定能找到这里。”沐月夕信心十足地道,唇边露起一抹淡若浮云的微笑。
程子悦一怔,哈哈大笑,“小夕儿,你对淳于容的信心未免太大了。我可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线索,他要想在三天之内找到这里,根本不可能。”
沐月夕抬起头来,双眸灿若星辰,异常坚定地道:“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三岁能文,四岁成诗,七岁出使高丽,舌战群臣,扬名天上,十二岁入朝为官,六年来政绩斐然的淳于容,他有这个能力。
“要是三天他没找到这儿,带走你,到时候你的下场我可不敢保证。”程子悦坐了起来,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
淳于容几次相救,让沐月夕对他产生了强大的信心,因而对程子悦的威胁,就丝毫不放在心上,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嗖”程子悦手一扬,那枚他一直把玩着的绣花针直直地射向沐月夕。沐月夕骤然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针就从她的左脸边飞射而过,钉在了她身后的墙上。锋利的针尖划破了她的娇嫩的肌肤,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条血痕,有丝丝的疼痛。
看着沐月夕眼中流露出些许恨意,程子悦嘿嘿的笑了,“你生气的样子好看多了。”
沐月夕垂下眼睑,将眸中的恨意敛去,松开握拳的手,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我累了想要休息,程公子还是请回吧。”
沐月夕意识到她对淳于容的信心激怒了程子悦,虽然不明白程子悦因为这个原因被激怒,她还是立刻示弱的请他离开,避免矛盾激,她还不想死。
程子悦没有说话,从软榻起身,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沐月夕能感受到他的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她没有抬头与他对视,静静地坐着,镇定自如。沐月夕清楚地记得祖父曾说过的一句话,不管陷入怎样的绝境,也绝对不可以让敌人知道你的恐惧,这样敌人才不敢轻举妄动,你才有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