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吃了个大亏的王二丫家。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说你没事,找李财主借什么东西啊,这不。亲事也黄了,王二丫家他爹也气倒了,这事,找谁说理?哑巴吃黄莲,自个咽下呗,谁叫你家苦哈哈。活该受穷,李财主家财万贯的,你和他斗?不是找苦头吃么。
就这样,反正李财主家在村里是无人敢惹,不过今天可真是个稀奇事啊,这李财主居然像条狗一样。叫人按倒跪在地上,哟,还掉猫尿,他娘还哭上了,真是个孬种,不是好汉,亏得咱们往日还那般惧怕他。原来也是个怂人啊。
“咳咳。”下边的人群突然听到两声咳嗽,纷纷扭头去看,见是上边的强人领好像火了,顿时不敢造次了,一个个低头顺眼的默不作声,只听到那人继续说着,“乡亲们,都别慌。咱们啊,今天进村来,就是为了给大伙伸冤,这人,大伙都认识吧,谁家和他有仇有怨的,都出来说说,我给你们做主。”
只是上头说着,下边众人一动也不动,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不过人群之中,过了半响,还是有些骚动,只见一个白头老者拉扯着一青壮汉子,口中不住的喃喃细语,“娃子,别去,咱们惹不起啊,要是他们是一伙的,可指不定叫咱们破家啊。”
这话只听得身边众人是心有戚戚,看着这对父子,好不同情,这对纠缠的父子不是王大丫家是谁,他爹本来就四十多岁的年纪,如今看着苍老的六十岁也不止啊,满头的皱纹不说,一双手是骨瘦如柴,叫人看的心酸啊。
可谁他家天生苦命呢,王大丫的婚事是一波三折,本来他家就穷,好不容易说上一门邻村的,勉强只要三斗上好的白面就行,可惜叫李财主家这么一坑,顿时黄了,王大丫他爹气坏了身子骨,这两年下来,看病吃药就去了不少钱,原本就家徒四壁了,这下,更苦了。
就冲着家境,哪家瞎了眼的姑娘愿意入这个火坑啊?瞧着王大丫都二十五六的年纪了,反正也没人愿意嫁进来,就这样拖着呗,兴许哪天他爹双腿一登去了,没了拖累,人家看着王大丫老实肯干,兴许也肯嫁个姑娘给他,不过眼下可别想。
“爹!”王大丫此刻是心头火起,瞧着李财主此刻惨兮兮的模样,就觉得这事靠谱,满心想要出来指责他,给自己讨回个公道,反正自家也是烂命一条,若是真好命,碰上个为民做主的,叫惩治了这不要脸缺德的货,也算为村里除害了。
可他爹可不这么想,前两年生的事仿佛还在眼前,李财主坏了他家亲事,就等于绝了他的后啊,他这哪里肯依,乡里去了,县里也去了,可是他一个苦哈哈的农民,没有门路,再加上银子也比不过人家,所以无论去哪,都没人搭理他。
何况后来,李财主也烦了,直接叫上人,上了他家,直接一顿打砸,王大丫气愤不过,也叫打倒在地,临了,李财主还放了话,这临县上下啊,就属他家在村里称霸,就没人敢动他家,若是王大丫家不想好好过了,就只管跟他斗,届时叫他家鸡犬不宁,早死早超生了事。
这下,可彻底将王大丫他爹给吓坏了,连带着见自己拖累了儿子,一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惜叫王大丫苦苦哀求,总算打消了念头,可是心中积压了这些怨气,一时难以泄,加上惧怕,竟然一病不起,真是拖累子孙后代啊。
这会看见王大丫竟然想要再次告状,想起以前的悲惨事,犹如历历在目,哪里敢依,顿时上来拉扯,可是王大丫心中积攒的怨气何其之深,况且见这些强人动了真格的,料定了告状有门,便扯开年迈的父亲,想要上来。
“娃啊,我给你跪下了,你可别把自个往火坑里推啊,他们呐,都是一伙的,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啊!”突兀的,只等他扭开自家老父亲,想要上去告状时,突然听闻身后这句怒吼,再见到左右人群脸上惊愕万分的神色,顿时变了脸色,几乎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
只是一瞧,顿时头昏眼花,只觉得一股热血冲顶,脑子一团浆糊,只见他爹,此刻老泪纵横,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跪下了,自古父跪子,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大丫只觉得人生如此黑暗,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一头扑倒在自家父亲面前。
泪入雨下,哽咽着道,“爹,咱不告状了,你先起来吧,咱们不告了,回家去!”
“娃啊,咱们斗不过他们的,谁叫咱们苦命呢。”王大丫他爹此刻也是说到伤心处,回想自家婆娘,那时候生下王大丫时,难产大出血,吓坏了弄婆,只叫请来郎中,可惜死命要钱,家里唯一存下的一只老母鸡,也看不上眼,硬是狠心扭头就走,得亏苍天保佑,叫他留存下个孩子,总算还有点盼头,不然当日,他就寻婆娘一块下去了。
如今父子两相依为命,若是娃再出个好歹,他可就没法活了,也是逼到了绝路,不然他也不会当众舍了老脸,给自家儿子下跪啊。
王大丫此刻也没别的念想了,就他爹这么一跪,叫他现在去死,也是心甘情愿啊,更别提去告状了,一面扶着他起来,一面带着麻木的眼神说着,“爹,您先起来,咱们回去,不告了,这辈子我都不告了!”
说着,就往人群后头走,可惜他两都没瞧清形势,就他两这动静,除非瞎子,不然谁都瞧见了,更别提站在高处的乞活军一个校尉了,话说连在外头商议军务的陈达都被惊动了过来,直接让那校尉下来询问虚实,直接远远的说道,“那两人怎的?慢走,将事说个清楚!”
这一声,倒叫父子二人回过头来,只是带着敬畏低头抹泪,不敢说话。
“有何冤屈,只管提,咱们就是为民做主的!”那校尉本命牛柱子,也不知姓啥,反正就这样喊着,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这会瞧见他两神情,心知必定有冤屈,只是不知为何,不敢提出来罢了,又见他两沉默不语,也不怪罪,直接冲左右人群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