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珠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还有孩子呢,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孩子可遭罪啊~!”
邻家的大婶找来家里的被子将二珠的身体包裹住,得亏这样的天气炎热,不然就这么一下,就得要了她的命了。
“咳~咳~!”
好在二珠刚投井的时候,就被人给现了,毕竟她这情况也太特殊了,谁家心里没个同情?这不刚有人到了院门,瞧见她就投了村中的井,吓的顿时四处呼喊人手来救了。
“婶娘,不要管我了,让我去了吧,秋娃没了,我活着也是遭罪啊!”
二珠是心存死意了,这个年代里,宗族礼法,特别是农村地区,都以将女子绑在男人身上为荣,哪怕男人死了,也以守活寡为荣,一旦秋娃真被问罪斩了,她一个女子,孤零零的活在世间,也没什么盼头了。
“诶,命苦啊~!”
想着自家在村外被仗责十大板,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儿子,那婶娘也是一阵吹嘘,周围的人见了,各个心里都不好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世道,就是这样,他们村里当兵吃粮的足足四五十个,
每年不仅要上缴粮食,一旦打起仗来,还得冲锋陷阵,前两年,山西的流寇从湖广窜来,结果在川东北打了一仗,听说死了上百个,家里都没啥安置的,要不是这样,秋娃他们也不至于遇到流寇就往回跑了。
“百户来了,大家都散开。没啥好看的了。”
杨兴农身为卫所里的总旗,心里明白是个什么观景,可是要护住杨德贤,也就是秋娃子。那就得赔上整个百户,要是开罪了千户大人,被拉上战场,那才是彻底的完了呢。
“这里一共有二十几两银子,是我准备到县里去打点,寻个死囚来替你家男人的。”
杨兴虎看到二珠仇恨的眼神,积压了很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默默的将手里提着的银子给大伙瞧了,然后才直接转身离开,准备直接去县里打点去了。
“百户大人。不得了啦,流寇上来啦~!”
正当大伙心里突兀的转变为感激时,突然村口锣声大作,守村的两个卫所兵丁直接大声呼喊起来。
“什么?!流寇来了?”
杨兴虎顿时一愣,来的好快,这儿离堡垒可得偏出十二三里地,而且不是什么要道。走县城去,也不需要到这里啊,
“来的必是打家劫舍的流寇,大伙快戒备,各家各户关好门,老少爷们都给我上来!”
关键时候,还的杨兴虎上来指挥,好在这个村子。大多都是吃军户饭的,村外还有篱笆和泥土墙,好歹也能抵御一下,
“怎么样?来了多少人?”
杨兴虎快速的奔跑回家,取了一柄锈迹斑斑的腰刀,然后随意的将屋里的皮甲给套上,然后才匆忙赶到村口,还好,流寇还没到。
“放哨的牛娃在山里现了他们的足迹,人起码有两三百人,前后拉出老长,还带着鸟铳,各个都有皮甲,”
刚刚奔走到村口的杨德田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汗水,哆哆嗦嗦的就说了出来,
“什么?你看清啦?真有二三百人?还带着鸟铳?!”
杨兴虎差点没被他的话给吓死,什么时候流寇也有这样的装备了,看来自己这是遇到流寇的主力了,不然哪有穿着皮甲上来的流寇兵马?没瞧见,整个村子,除了他爹传下来的这具皮甲之外,就村里几个富户才穿的起吗?
“千真万确,我亲眼瞧见的,而且他们的鸟铳特别多,和咱们的木矛一样多啊。”
杨德田粗略的想了一下,也只能用这家百户所的木矛来表示多寡了,这种流寇,各个健壮,就二三百人的规模,哪怕他们整个千户所都来了,也拼不过啊,
何况现在他们一个百户所,加上能够动弹的村里老少爷们,一块才一百二三十人,能打得过?
“杨兴农,赶紧回去通知,让各家各户,不要收拾了,直接把妇孺都带出去,走小道,快,”
杨兴虎才说了一句,就看着身边那些惧怕担忧的汉子,狂吼一声道,“后头是咱们家,谁家没个亲人在?是个带种的,就跟我上,怕死的没卵子,乘早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