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屏郡君十二岁,曲屝郡君五岁,这年纪养在宫里倒也合适,但不管是圣上,还是罗太后和章皇后,都没这个意思,礼王又不是为国捐躯,把他两个庶女养在皇宫,提高她们的身份,想得美。
章皇后在圣上的示意下,开口道:“万岁爷,这宫里虽好,可规矩多,就怕两个孩子受不了这份约束,不如寻个宗室家又或者勋贵人家,让她们安心地住着。万岁爷,您看呢?”
圣上摸着下巴,做沉思状。
曲屏郡君却迫不及待地道:“多谢娘娘为我姐妹考虑得如此周全,我与妹妹,愿去孔中郎将军家暂住。”
孔中郎将军是谁啊?
三宫都有点迷惘。
谢女官知道,附耳告诉了罗太后。罗太后皱了皱眉,道:“孔中郎家不行,他带着他的妻子,住在表叔家中。”
曲屏郡君立刻不说话了,孔中郎人是长得俊秀,可也太没用了,都做将军,还依附在表叔家,这种人不值得她再费心思。等日后,曲屏郡君知道孔意秋的表叔是那一位后,她后悔已晚。
最后,两姐妹被安排住进了一个宗室家中,每月宫中拔一定数量的银子过去。被曲屏郡君惦记的这点小事,孔意秋没告诉梅香雪,要是让梅香雪知道,必定会让曲屏郡君吃点苦头。
三月底边关有消息传来,长平侯和他二弟均战死,长平侯世子和他的堂弟扶灵回京。
四月初二,扶灵的队伍进城,漫天的白纸铜钱,凄惨哭泣声让人永生难忘。姚心萝坐在茶楼上,看到这一幕,哭得不自持,回到家中,在佛前念了大半夜的平安经。
陆陆续续有边关的消息传到京都,边关的情况依旧很严峻,连一向安分的戎狄和东突国,也先后出兵突击边城,抢夺财物。强敌环饲,战火纷飞,仿佛几个小国联合起来,想要吞食掉大虞般。
虽说边关离京都远,影响不了京都的日常生活,但气氛很压抑,那些宴会,已经没人举办了,大家都老实的过日子,端午龙舟竞渡也失去了往年的热闹。
这一日,祝五州和姚惠贞穿着洗的白的棉布衣裳,出现在了梁国公府外。老国公这次没让人拦着他们,他们顺利地进到了丹霞院。
“我的儿。”祝氏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姚惠贞,“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母亲。”姚惠贞哭了,这大半年,她是吃够了苦头,纺纱织布,把手都磨粗了。
“我的儿,快起来,快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祝氏扶起姚惠贞,半搂着她回到罗汉榻上坐下。母女俩执手相看,诉说衷肠。韩氏等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姚惠贞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诉苦,而是来接人的,“母亲,我与相公如今在京都已安顿好,想接爱莲回去住,好多相处些时日。爱莲就快及笄,等她出嫁了,想好好相处都不行了。”
姚惠贞和祝五州不安分了一个月后,现老国公没打算出手救济他们,也就老实了。大半年后,在老国公的暗中帮衬下,他们手里总算有了一些盈余,如是租下了一间两进的院子。
祝爱莲脸色微变,还没等她出言拒绝,老国公正颜道:“此话有理,你也是时候尽尽为母之责了,我会让人把品莲她们三个接到京都来的,你们夫妻要好好教养四个孩子。”
“谢父亲。”姚惠贞起身给老国公行大礼,她低着头,没人看到她眼中飞快闪过的那抹算计。
祝爱莲是不愿随父母出去过苦日子的,但老国公决定了,由不得她不愿意。
祝爱莲要归家,她身边的伺候的下人,领得都是梁国公府的月钱银子,就算韩氏和方氏有心将人白送给她,祝家也养不起。再说了,跟不跟她去过苦日子,那也得看下人们的意愿。
祝爱莲端着宽容大度的架子,询问道:“你们都想好了吗?是继续留在梁国公府,还是随我去码头巷当值?”
下人们纷纷表示,不能伺候她的遗憾。祝爱莲脸都气绿,她怎么都没想到,就贴身伺候她的蔡嬷嬷、田嬷嬷、岫纱、岫织和绘春几个,都不愿随她去码头巷。
“你们这些背主之人,不会有好结果的。”祝爱莲一气之下,指着蔡嬷嬷她们口不择言地道。
蔡嬷嬷几个低着头,并不接话,她们的主子,从来就不是祝爱莲,她们领得是国公府的月钱。
祝爱莲冷笑道:“跟不跟我,可由不得你们,我会找大舅母把你们的卖身契要过来的,你们且给我等着。”
蔡嬷嬷几个仍旧没接话,脸上也没有惧色,她们知道韩氏绝对会护着她们,不会让她们落在祝爱莲手中,受折磨的。
祝爱莲去澹宁居找韩氏讨要蔡嬷嬷她们的卖身契,被韩氏拒绝了,“蔡田两位是宫里出来的,是来国公府荣养的。岫纱几个都是家生子,不好外送。表姑娘身边不能没人伺候,这样吧,叫人牙子领些人进来,表姑娘挑上几个,带在身边吧。”
“大舅母,我可记得大表姐,二表姐出嫁时,那些陪嫁丫头时,可是有家生子的。”祝爱莲冷声道。
“表姑娘,她们是姚家的姑娘,带姚家的家生子出嫁,这又有什么问题呢?”韩氏似笑非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