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姚心萝去城外为孔意秋和梅香雪送行。边关还算太平,梅香雪跟着过去,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为了子嗣,梅香雪必须跟着过去了,她也愿意跟着过去。
姚心萝送走两人,回到定远侯府,去沁园见李老夫人,守门的婢女看到,行了礼,道:“夫人,二太太和大奶奶在里面。”
姚心萝微微颔,迈步走进东次间,李老夫人拿着聘礼单子在看,郑氏见她进来,笑问道:“恒哥媳妇,这是打哪里回来啊?”
这称呼看似在表达彼此亲近的意思,但姚心萝知道,郑氏这是不愿承认她已是世子夫人这个事实。
姚心萝还没回答,罗素约抢先吟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啊。”
这是诗的意思原本是春日游园观花,没遇到主人家,只能站在墙外看。可自从有人用一枝红杏出墙来,暗指妇人不守妇道,就极少有人会随便拿出来吟。罗素约此时吟这诗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老夫人把单子往旁边一放,不悦地道:“别以为读了几本诗集,就当自己才高八斗,麻秆做不了扁担。”
郑氏瞪了罗素约一眼,罗素约低下了头。
姚心萝眸光微凛,面上仍带着笑,“我去城外送我表哥表嫂去了,表哥戍守边关,难得回来一趟,夫妻分隔两地,成亲数年,膝下犹虚。再者表嫂不愿她独守在这安乐之地,让表哥在边城寂寞孤苦。甘愿随夫去那荒芜之地,只盼着他们能求仁得仁,三年抱两。”
郑氏神色微动,看了看罗素约。
“祖母、母亲,等三爷娶了亲,我能否去边关找大爷?”罗素约挑衅地斜了姚心萝一眼,想用送她去边关吓唬她,她不怕,她已想通了,她去边关,不但能怀孕生子,还能讨得公婆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李老夫人闻言,转怒为喜,赞道:“好孩子。”边关清苦,很少有女子愿意去受这份苦的,罗素约虽有不足之处,但她肯去边关,就值得表扬。
郑氏也很欢喜,李愉是二房的长子,没有儿子,也很让她烦忧。李愉必须得尽快有儿子,还必须是嫡子,罗素约愿意去边关,再好不过。
又闲话了几句,三人从沁园出来,罗素约追上姚心萝,道:“出于你意料之外,很失望吧?”
姚心萝看着面露得色的罗素约,淡淡地道:“但愿事事如你所愿。”
西突和铁勒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西突上一次虽然战败,兵力受损,但没有伤到根本,年前还四次嚣张地出关抢夺百姓的财物。
铁勒第一次大败,递了降书,又送公主到京都和亲,已损了勇气,尔后又撕毁和约,令和亲公主惨死,然后再一次大败。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铁勒至少在这两三年内,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孔意秋答应梅香雪跟过去的原因之一。
姚心萝看过邸报,也听过李恒的分析,才会说话不算数,没有把罗素约往西北送。可是没想到罗素约被吓得消停了这么久,胆儿又肥了,又出来作妖,成功的让姚心萝动了真怒。她不是庙里的菩萨,能宽容一切,她的慈悲心有限。
“我当然会事事如意,而你的好运,到此为止,我就等着看你悲惨的下场。”罗素约脖子一仰,摇曳而去。
姚心萝看着她的背影,轻摇了下头,蠢人一个。
郑氏急着要把罗素约送去边关,好赶紧怀孕生子,把李悦和祝爱莲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十六。
李老夫人皱着眉问道:“就一个月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母亲,这门亲事,都订下好几年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把人娶进来,也能管管悦儿,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这家成了,悦儿也能立起来。再说了,忙完了悦儿的事,也好早点让大奶奶去边关,也好给母亲多添几个重孙子啊。”郑氏口沫横飞地道。
李老夫人见她主意已定,再者也盼着添重孙子,没再反对。
李悦是文不成武不就,靠着侯府,在兵部挂着闲职,也不去衙门当差,整日里进出花街柳巷,好不快活。因这几个月李宕在京都,他比较收敛,留在家里,和他那些妾室通房们,寻欢作乐。
得知他要娶妻,这些女人就拿话试探他,这个说:“以后三爷有了三奶奶,可就顾不上奴家了。”
那个道:“三奶奶要是个厉害的,奴家只怕以后都不能伺候三爷了。”
李悦被她们的娇声嗲语,激得豪气万丈,道:“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她要敢得罪乖乖们,三爷就休了她。”
这话逗得那些女人个个欢喜,祝爱莲还没进门,已被妾室通房们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