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凌霄殿时,天色灰蒙蒙,淅淅沥沥的洒着雨点,触肌冰冷。
“今日在凌霄殿生的事,不准泄露出去半个字,若是本宫听到一点风声,就剪了你们的舌头,处以车裂之刑,灭九族”云倾站在金碧辉煌的外殿红毯之上,一身大红鸾袍在摇曳的烛火中闪烁着刺目而威慑的光芒,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奴才、奴婢不敢”早已经被吓破胆的太监宫娥几乎同时跪下,巍巍颤颤的异口同声。
云倾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外跪得满地的太监宫娥,扫视一圈后,眼底冰冷的举步踏出大殿。
“皇后娘娘起驾——”殿外守候的小太监高声宣报,随之便搀扶着云倾上了凤辇,起驾回了宸栖宫。
一踏进宸栖宫大殿,就见蛮儿神色诧异的迎了出来,而云倾则是在看到她有询问自己为何突然回宫神色时,面色不禁一阵火辣,从耳根烧起可疑的红晕。她抬手示意她噤声,随后匆匆的踏进了寝殿。
回到寝殿,云倾就歪在了凤榻上,脂粉遮掩的娇小面容泛着气恼的神色,使得平日就惑人的娇容更加的如桃李嫣红。
蛮儿看出了云倾的不对劲,便在殿外没有吭声,而是将吩咐将早膳送进了内殿,退下所有宫娥后才焦急的问道:“娘娘,您不是该在早朝上么?难道……倒是是生了什么意外?”
说到‘意外’这两个字,蛮儿的面色顿时有些苍白,她早该知道那样一个女子禁忌的地方不是好踏足的,更何况小皇后才六岁,还是一个孩子……
“没什么生什么意外,只是皇上说,他已经想到了对策,不需要本宫插手了”云倾含糊的带过,但是却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今日,皇帝向她说明原由之后,便不住的哄着她,逗她开心,但在见她面色始终没有松动,也不肯说话时,便无奈的拥抱着她,对她说:“朕知道婉儿生气了,但民间不是有句古话么,叫做‘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婉儿虽然还小,但朕毕竟是你的夫君,不如这样吧,以后朕每天都去看婉儿,向婉儿赔不是,直到婉儿不生气为止,可好?”
皇帝的温柔和宠爱,虽然另云倾心存提防,但是在他说自己想到对策,不需要她前去冒险之时,云倾还是松了一口气,顺势应允了,并且对于虎符上有那暗隐的那些文字的事,云倾也没有拆穿。
如果能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候,在朝堂上击败四大诸侯,对她坚定地位固然有好处,但是其中暗潮汹涌的风险却令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可行性。
而皇帝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不让她上朝,是否也看出了她的意向和野心?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那皇后就用早膳吧,今个儿起得早,可别饿坏了身体”蛮儿听了云倾的话,思虑了片刻,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事情突然间的转变,但却还是相信的确是没有什么事,于是便盛了碗小米粥放在云倾面前。
清早在凌霄殿动了怒,又跟皇帝折腾了一些时间,云倾的确有些饿了,于是在蛮儿布菜之后,便开始慢慢的吃起来。
但是早膳刚用到一半,就听到宫殿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而宫娥的疾呼:“卢采女,您不能进去,皇后娘娘正在用早膳,哎呀……”
云倾微黜秀眉,抬眸望向内殿的垂坠的珠帘和幔帐,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色长裙的女子甩开了一个碧衣宫娥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掀开帘子就闯进内殿,甚至没有一点礼数和端庄仪态。
卢采女踏进内殿,就立刻跪拜在地上,她衣裳因刚才的拉扯有些凌乱,乌黑的鬓只绾了个简单的髻,插了几支金钗,耳铛因为突然下跪的动作而上下摇晃,她气喘吁吁的道:“皇后娘娘,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云倾见她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又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但却又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她,她便是几日前跟着被颜美人欺负得栗美人来宸栖宫的那个卢采女,此人说话放诞,有些不修边幅,不过人品倒是不错。
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应该是生了什么大事。这个后宫倒是真的不太平,每日都有人不厌其烦的滋生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大胆嫔妾,居然敢擅闯皇后寝殿,还在这胡言乱语”蛮儿大声喝道,她没认出来这个嫔妃身上有些狼狈的嫔妃是谁。
宫殿外,刚才被卢采女甩摔的宫娥也匆匆的跑进来,面无血色,满脸惶恐的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没能拦住卢采女,奴婢罪该万死……”
云倾放下的手中的玉筷,抬手示意蛮儿不要怪罪她,而后道:“原来是卢采女,怎么,栗美人又被欺负了?”
卢采女有些慌促的望着云倾,不知道是惊讶于云倾的神机妙算,还是因为皇后娘娘居然还记得自己而觉得受宠若惊,因而说话竟有些吞吐起来:“回……回禀皇后娘娘,今日清早,臣妾们去建章宫向太后请安晨省的时候,太后当众宣布,说皇上昨夜召了芙妃娘娘于凌霄殿侍寝,结果颜美人怒了,竟然当众指桑骂槐的羞辱起芙妃来了,贱妾们自知身份低下,都不敢插嘴,倒是栗美人好心,便为芙妃说了两句,谁知,颜美人一怒之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攉掌栗美人,现在建章宫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云倾黜起了秀眉,不禁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