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举起酒刚到嘴边,突然停了下来,他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言文卿,嘴角弯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一口喝下了酒,道:“看来纳兰老夫人很在意这件事。”
言文卿转过头,眼底一片幽深,长在风中飘荡,可谓是绝代风华,就算是男人看了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和恻隐,但是又有谁知道,这样的外表之外却又一颗攻于心计和权术的心。
柳少白听了这二人的对话,又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摆出一副今朝有酒我不醉,不管门前是与非的架势,更是放浪不羁的将一只脚翘在桌台上。
“老臣相也很担心,因为皇上钦点玥宜馨为皇后,代为教导九皇子的事。”言文卿直言不讳。
花想容不是一个喜欢好管闲事的人,他只忠于花前月下,也不喜好功名,所以朋友不多,也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不过,既然是朋友,他还是比较仗义的,便将今日正午在集市上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言文卿。
柳少白听一句,漏一句,通篇听下来只记得玥府的二小姐脱胎换骨,一反之前的刁蛮无理,突然变得锋芒逼人,彬彬有礼,且还在今日巧妙的算计了纳兰夫人,占了上风的事情,他摇头失笑,依旧扬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楼下弹唱的琵琶小曲。
言文卿听罢,面色紧绷,神色冷淡,他挑起不知道迷倒多少少女的剑眉,冷清的道:“看来,这玥宜馨的确有蹊跷,我本一直以为她爱慕纳兰二公子,在皇后一死,潇贵妃就可入主中宫,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
花想容眉心一挑,摆出一副浪荡公子的神态,笑道:“你以为玥宜馨被人调包了,或者是故意佯装爱慕纳兰二公子的样子,为的是让纳兰臣相和潇贵妃放松警惕?”
“很有可能”言文卿眼底泛着阴冷之气。
“一个姑娘家装疯卖傻十三年,还追着纳兰鸿飞满街跑,被纳兰婷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名声毁尽不说,前两天还为此差点丢了小命,这牺牲未免太大”此刻,一直沉默的柳少白开口了,他笑着摇头,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玥宜馨,但是言文卿分析的也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花想容淡淡的笑了起来,脑海中还留着今日正午,那光彩照人,荣辱不惊的玥二小姐,若非他亲眼看见,他都不相信这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倘若不是,还能如何?皇后健在时,她装疯卖傻,皇后一走,她就脱胎换骨,天底下会有这般巧合?”言文卿没有采纳柳少白的反驳之词,坚信玥宜馨和玥居正有鬼。
“是耶非耶,在这说不清,少白,我们继续喝酒”花想容也不想理会柳少白,他拿起筷子敲了敲盘碟酒杯,又与柳少白对饮起来。
酒后三巡,三人一同泼墨豪画,吟诗作对……
……
玥府,水榭亭台的花圃中央,太液池水波光粼粼,幽照草地楼阁,曲意回廊之间一片宜人景象。
慕容娇娇坐在太液池边,手中拿着白底青染花蝶图案的小碗,捏着鱼食撒进池塘,瞬间,红锦鲤争相竟食,闹腾得水波荡漾,碧波涟漪。
“小姐,三姨娘站在亭台那里等了很久了,可要请她过来坐?”月儿站在慕容娇娇的身后,双手绞着,显得很紧张,虽然三姨娘是不受老爷宠爱的,但是起码也是一个正主儿。
“让她回去,否则她的小命要不要紧,我可保证不了”慕容娇娇饱满的红唇凝起冷笑,语气云淡风轻,似春风送爽一般平淡,但是其中的冷冽和警告却让月儿轻颤了一下。
“是”月儿睨了一眼自家小姐的侧容,那美得晃眼的姿容让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适应不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胡思乱想了一气,然后转身匆匆的去传话给三夫人。
天色临近黄昏,又打了一日。
慕容娇娇伸展腰肢,起身带着月儿回东厢的房间,却看到三姨突然从走廊深处窜出来,一副讨好的嘴脸,对着慕容娇娇笑道:“二小姐,我在这已经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