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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伤离别(二),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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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看他”南宫辰轩陡然咆哮,那声音在狂风异常凄冷,而随之,无数毒箭朝那男子飞过去。慕容娇娇骇住了,张望四周,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南宫辰轩的身上,只见他慢慢的握住了她的剑锋。慕容娇娇眯起双眼,素手猛地一抽,血红的液体嘶的一声渐在了她的眼前。

周遭的侍卫猛然一阵骚动,因为帝王受伤了,而慕容娇娇则是边摇头,边后退,目光死死的盯着南宫辰轩那满是鲜血的手,冷道:“放我走……”

南宫辰轩双目陡然阴沉,他再次握住她手中的长剑,目光猩红的似要滴出血来,怒吼道:“闭嘴,他已经死了,你给朕回来,回来……”

南宫辰轩的模样很是狰狞,令人恐惧,但这一刻,慕容娇娇除了心碎之外,更多的却是决绝,她慢慢的摇头,目光渐渐的冰冷空洞,少许,她似乎恢复了六年前的那般冷漠,她一字一句的道:“我们…不可能了。我们永远都不能对彼此信任。”

南宫辰轩突然张狂了起来,他猛地握紧剑刃,似乎要将她手中的长剑从她的手里抽出来一般,手掌上,鲜血已经在剑刃上蔓延成一条红色蜿蜒的线,在闪电划破长空之时,分外的刺目,他瞪着她,眼神漆黑的映不到任何的光亮,幽深似地狱一般,声音亦是异常的冷冽:“回来,你会相信我的,我也会相信,因为他……”,南宫辰轩突然将手指向纳兰二公子的尸体:“已经死了。”

慕容娇娇看着纳兰二公子的尸体,突然想笑,因为死了,所以他会相信了她?不,不可能的。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否则今日就不会设计我,既然,我已经不再是大周的皇太后,那就跟你再没有关系了,你放我走……”慕容娇娇在绝望中更加的清醒,她看着南宫辰轩的手,突然一狠心,将长剑从他手掌中抽出。嘶嘶的皮开肉绽声伴随着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慕容娇娇快速的退开,而那一边,毒箭密集的向那男子射去,但那男子的武功却足以应对,身形如影一般的闪烁,不多时,已经冲破了重围。

慕容娇娇飞奔向后山而去,她的身形极快,更是自信这样的突破速度无人能及,但是,她灵敏的耳力却提醒她,身后的男子如影相随。慕容娇娇知道那是南宫辰轩,因为他的怒吼声在她耳边如同天雷一般的炸开,她几乎是捂上了自己的耳朵飞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离开,离开……

但是慕容娇娇的武功却是在不敌南宫辰轩,她没有跑多远,身后的如劲风一样的男子就已经追赶上了她,慕容娇娇目光一凛,一个翻身躲过他的欲要擒拿自己的修长大手,娇小的身体从他的肩膀上飞跃过去,双足踩踏上一颗松树上,随后翻身落地。

她抬眼看着他,他身后无数的火把再次亮堂起来,那些弓箭手已经追赶了过来,她气息有些不稳,便喝道:“让我走……”

“除非我死……”南宫辰轩的声音风中怒吼,他此刻就如同一只疯的雄狮,满身都是暴戾之气,他俊容狰狞,在电闪雷鸣之下都看不到原来的样子,只有满身的张狂嗜血,他的手满是鲜血,就像一个恶魔。慕容娇娇看到这一幕,心头骤然疼痛,原来,她还是心疼他的,可是他们之间……或许,古人说的一句话很对,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她一狠心,转身又飞快的奔离。

南宫辰轩一声咆哮,再次追逐她,而慕容娇娇这一次却是一边飞快的跑着,而另一边眼泪却不住的掉落。狂风削过她的面颊,吹扬起她的长,眼珠从也飞洒在风中。脑海中,这些长时间以来的种种一幕一幕的从她记忆中划过,却全是南宫辰轩的暴戾、温柔、不信任和今夜的疏离和此刻的算计……

他设计了这一局,竟然只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纳兰二公子死在他手上,因为这个男子曾经是‘她’仰慕的男子,所以,他竟然不信任她到这种地步。更是为了让她无处可逃,收集了她不是当初那个痴傻的花痴玥宜馨的证据,剥夺了她尊贵的身份,让她成为只能攀附着他才能活下去的,一无所有的女人,他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信任,即便他或许真的爱她……

身份,束缚,禁忌,慕容娇娇咬紧了牙齿,在狂风中飞奔,然,就在这时,身后的男子一阵怒吼之中,迎面而来一支犀利的毒箭破风直逼她的胸口。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可想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但就在她以为一定会殒命的时候,身后的大力却将她猛地扑到,可是肩膀还是一阵锥心的疼痛,随后翻滚在地上。

呼吸,因为飞奔而乱了心绪和喘息不匀让她胸口沉稳,突然倒地,一股血腥气直涌喉间,慕容娇娇知道这种反应是什么,那是冲击力过大,造成内脏无法负荷。她深吸着气想调节,可是手臂的钻心刺骨的疼却让她不由得吼出声。南宫辰轩从地上起身,抱起了慕容娇娇的身体,狂风呼啸中,凌乱的长遮掩了视线,慕容娇娇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竭斯底里的咆哮声,他抱着她的身子紧得几乎让她昏厥,可是她的意识却清醒的知道,这或许不是他抱着的原因,而是手臂上的毒已经开始蔓延。

疼痛,想要撕裂身体一样,让慕容娇娇全身都麻痹,甚至开始不住的抽搐,喉间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郁,甚至就要从口中溢出。慕容娇娇的眼前渐渐的模糊,直觉一明一暗,耳边也嗡嗡的响着,像是天雷滚滚,也像是南宫辰轩的咆哮和低吼声。

身子炙热起来,如同火烧,让她的意识渐渐的变得模糊,可在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大红的巨梁上盘着赤金长龙随她的移动而前行,怒目横视,飞爪喷雾,身上的龙鳞片片匝起,嵌碎销金的方砖如镜般长绵不见头,以及每十步就是孩儿臂粗的腾云绕龙的红烛与袅袅升腾着合欢香的水晶螭龙双耳琉璃福云盖的香炉时,意识却又变得异常清醒,因为她内心的恐惧大过于了肩膀上的疼痛和身体上的不适。

于是,她开始挣扎,可无论怎样,都却都不出声响。大殿内,一群人乱哄哄的冲进来,慕容娇娇视线散乱,根本分不清谁跟谁,隐约中,似乎听到了安太医的声音和月儿、锦瑟的哭泣声,但却有隐隐的觉得似乎又不像。

仅仅是一瞬间,慕容娇娇就觉得自己几乎深陷在了幻境与现实之中,他看到了南宫辰轩猩红的眸子,全身紧绷得就似一块石头一样冷硬,他凝视她,眼中甚至有晶莹的液体,深邃的目光也满是恐惧。一定是看错了,慕容娇娇闭上眼,不再去看他,但是耳边却想起了颤抖的声音:“娇娇,看看朕,娇娇,以后没有人再能阻碍在我们的中间了,我也再不会不相信你了……”

不想听,这样的声音,不想听……。如果还能举起双手,慕容娇娇会捂住自己的耳朵,而这时,却听到安太医紧张的声音:“快按住小姐,不能让她动。”

“小姐好像要捂耳朵,快按住她的手……。”整个大殿内似炸开了一般,多少人一涌而上,按住了慕容娇娇,混杂的声音停在慕容娇娇耳里,就像有回声一样,刺得她耳膜嗡嗡的响着,使得她头痛欲裂。

慕容娇娇猛然睁开双眼,想嘶吼,让他们安静,可是喉咙中却不出声音,这时,她却无意中看到月儿哭泣着对南宫辰轩说什么,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小姐…不想见…皇上……’,而南宫辰轩则是僵直着站在床沿边上,站在所有忙碌的人身后,他目光凄凉而痛苦的看着他,不住的摇头,月儿则猛然跪在他身侧,似乎求他离开。

少许,南宫辰轩走了,那背影僵硬得几乎挪不动步伐,并且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她一眼。而慕容娇娇却突然放松了下来,似乎再看不见那样的身影,心口突然空落,却不在觉得痛苦一般,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坠入了黑暗中……。

……。

整整三日,慕容娇娇一直昏迷不醒,在噩梦中反反复复的挣扎着,前世今生的种种都在脑海中漂浮而过。曾经记得有人说过,人在死前的那一刻,平生种种都会如同走马看花一般的让自己看的清楚,这,也称为往生前的最后赎罪,而她,是死了吗?

迷糊中,似乎有人不停的将苦涩的液体灌进她口中,但是她咽下去,也不想咽,因为太苦。可是当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时,却见一个人将药喝了下去,随后一口一口的哺给她,慕容娇娇心头骤然疼痛,似乎反射性的想去排斥一般,但是那人已经含住了她的唇,并且强迫性的逼她咽下去。

一口又一口,苦涩的让她蹙起了眉宇,但是那人却又在哺完苦涩的药之后,又含了蜂蜜水给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的在她耳边呼唤着,可是她却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

昏昏沉沉,在黑暗与朦胧的明亮中徘徊了数日,慕容娇娇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原来即便是回顾往生的一切也是这样的累。模糊中,她似乎有回到了初来这个世界上的那一日,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玥居正关切的脸,看到月儿懵懂害怕的眼,还有……皇城街头,嚣张的纳兰三小姐,青云楼上,被她逼问的凤姨。原来即便只有数年的光景,但是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沉沉的睡去,朦胧的醒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在现实和梦境中重重叠叠。最后,她看到了南宫浩风,在灵虚宫的寝殿内,那张偌大的龙床上,他双眼直瞪着自己,口中微开微合,似乎在说什么,而她则站在一旁,华丽的鸾红色金丝绣凤长袍在大殿内的赤金交叠莲花灯烛下闪烁着华贵的金光,拖沓在地的烟霞色长裙似被血染红一般,髻上的凤头衔金丝络的流苏随着她每一步走动而摇曳。

血,鲜红蜿蜒在明黄色的被褥上,金丝龙凤被褥被染成了一种奇异的颜色,而她则站在那里,绝美的笑着,双目冰冷。随后,场景又慢慢的变换,她似乎看到了只见过一次面的玥宜君,她站在那里静静的凝视她,似乎在托付什么,目光柔和,红唇在微笑,完全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那种嶙峋枯骨的摸样,而是肌肤润滑美丽,就像是一个绝色娇艳的少女,她看着她微微张开口,随口唤出了两个字:“轩儿……。”

轩儿……。这两个字几乎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刺入了慕容娇娇的心口,她睁大双眼,看着玥宜君仍然绝美的笑着,而身子却慢慢的变成了透明,最后消失无踪……。

慕容娇娇在重重噩梦之中骤然清醒之时,双目直愣愣的瞪着明黄色的幔帐,几乎是一瞬间弹坐而起,但是身子却被一双手力的大手给按住了,让她动弹不得。慕容娇娇惊住,她早已满头大汗,目光零散的飘向压住自己的人,却望进了一抹幽深的担忧的目光中,呼吸猛然一窒,目光也顿住了。

“娇娇,你醒了,娇娇……。”南宫辰轩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疲倦的脸上浮着不能遮掩的欣喜,目光中也满是血丝。慕容娇娇看着他,恍惚间有种恍然隔世,不曾相见过的感觉,他的脸上都是胡渣,年轻的俊容也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不再是那个意气风的少年。

“辰轩,我做了一个梦……”慕容娇娇喃喃的说道,南宫辰轩一震,似乎难以置信她居然开口唤自己,他眼底的激动使得他整个人都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起来,他靠近他,眼底的血丝瞬间变成了灼灼的光亮,似乎刚才的疲倦一扫而空,他靠近她,低下头,似乎生怕错过一点她说的话。

慕容娇娇看着他,突然虚弱的轻笑,他总是这幅样子,于是她缓缓的道:“我梦见你……”,话还没有说完,慕容娇娇突然觉得手臂一阵钻心的疼,她秀眉一拧,口中轻吟了一声。南宫辰轩一惊,立刻朝她的手臂看去,忙慌促的道:“娇娇,我弄痛你了吗?”

痛?慕容娇娇突然凝注,心头猛然一震,她挣扎起身,不顾南宫辰轩的阻挡,随后,她看到了自己月牙色寝袍下被重重纱布包扎的手臂,那是睡梦中,她中了箭伤的手臂。慕容娇娇突然就怔住了,双眼蓦地睁大,她顿了顿,随之,三日前生的种种瞬间就如同雷霆闪电一般轰然在脑海中炸开,也让她彻底呆住了……。

南宫辰轩见慕容娇娇那震惊的模样,面色也跟随着冷凝了起来,他目光凌乱,甚至带着深深的恐惧,修长的手指立刻握住她的纤细的素手,紧紧的捏在唇边亲吻,沙哑的道:“娇娇,看着我,娇娇,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爱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要你。我错了,我不该故意试探你会不会去救他,我不该……。”

慕容娇娇哽住了,顷刻间觉得天旋地转,原来不仅只有梦可怕,现实更加的恐怖。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南宫辰轩憔悴的模样,更不想听他解释的话语,脑海中,那血腥混乱的场面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猛然抽回手,甚至不顾手臂上钻心的刺痛。

信任…多可笑的东西,原来再深厚的爱情也无法抵过心头的疑虑,慕容娇娇再次睁开双眼,目光已经没有刚才的温情,变得冰冷而沉默。而南宫辰轩僵在半空的手却僵硬着,目光在看到她清透得几乎决绝的眸子时,漆黑的瞳孔陡然一收,他的面色顷刻间苍白了起来,薄唇也紧紧的抿起。

沉默,变成了对峙的压抑和沉静,慕容娇娇看着他想要开口,而南宫辰轩却猛然站起身,他突然道:“你一定饿了,我去吩咐……”

“我不饿”慕容娇娇打断他,想要说什么,但南宫辰轩却突然捂住了她的唇,目光沉溺着深深的恐惧,仿佛她即将要说的话是他不能承受的一样,他微微摇头,神色凌乱,声音更是压抑得低哑:“别说,娇娇,什么都别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别说离开,我不能够……我不能承受”

南宫辰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娇娇惶然间似乎看到他眼眶都红了,她心里一阵疼痛,但随即别开了目光,不在看他。

南宫辰轩彻底慌了,他扑上前去向搂慕容娇娇,可是刚出手却有僵住,他目光沉了沉,少许,竟硬生生的缩了回来。他闭上双眼,片刻后,有些僵硬的起身,低沉的对门外的人道:“月儿锦瑟,进来伺候主子。”

寝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月儿和锦瑟慌张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背着医药箱的安太医和小六子。南宫辰轩回头,看着慕容娇娇依旧背对他的身子,拳头握了握,随之失魂落魄的踏出了宫殿。

“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可被您吓坏了”月儿一见到慕容娇娇就嘤嘤的哭泣起来,她眼睛又红又肿,可见已经哭过好几次了。锦瑟也是一样,她眼睛也浮肿着,但是在慕容娇娇面前时,却没有吭一声。安太医在旁侧还算镇定,他只是小声提醒月儿道:“月儿姑娘莫急,小姐现在还需要休息。”

月儿立刻噤声不敢再哭,而安太医则上前为慕容娇娇查看伤口,请脉。少许,他看了看慕容娇娇的苍白的面色,叹息了一声,小声道:“小姐的余毒已经尽除了,可见这几日的苦黄草都按时服用了,不过伤口愈合有些缓慢,还望小姐多休息。”

苦黄草,应该是慕容娇娇睡梦之中感觉到苦涩无比的药汁吧,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而安太医却没有立刻就退出去,而是凑近了,小声又道:“小姐,太皇太后病倒了,景亲王正请旨入宫呢。”

慕容娇娇一怔,转头望向安太医,而他身侧的小六子则有些胆怯的道:“李太医被太皇太后抓拿起来了,只怕要太皇太后是想彻查。”,慕容娇娇的目光在他那张有些惊惶的小脸上瞥过,又望向月儿和锦瑟,而她们二人也都有些紧张的相互对视,慕容娇娇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皇上没有过问这件事吗?”

“皇上这几日都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小姐的床前,喂小姐喝药,喝水,擦拭身子,连早朝都不去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这三日来,永乐宫那边也乱了,奴婢听说,皇上三日前让人模仿了莺贵太妃的字迹,假说皇宫有事请庞将军回来,如今玥大人已经带着兵马秘密将其擒住了,这三日,也是玥将军在掌管朝政。”锦瑟徐徐的说道,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慕容娇娇。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略略有些错愕,也许是昏迷了三日身体有些虚弱的原因,所以一下子还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事情。庞之重给擒拿了,那么,莺贵太妃的好日子自然到头了,太皇太后病重,景亲王请旨要入宫……。想到南宫浩玄,慕容娇娇目光一闪,随之身子僵硬起来,也闭上了双眼。

六年前,她利用了他,使得他们母子骨肉分离,六年后,她不仅狠心的在终南山拒绝了他,甚至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置他的母后于死地,她已经没有脸面再见他了,但是却也万万不能让他见到太皇太后,否则还可能有大事生,于是,她幽幽的开口道:“太皇太后还能拖延几日?”

“回禀小姐,三日不到,必然暴毙。”安太医谨慎的说道。

三日,南宫浩玄应该赶不到皇城吧,毕竟飞鸽传书请旨总是比脚程要快的多,于是她松了一口气,道:“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能让人看出什么。”

“小姐放心,太皇太后薨逝之后,从表面不会看到任何端倪。”安太医胸有成竹的说道。

慕容娇娇有些无力,她瞬间不想再挣扎在这权利之巅中了,于是便闭上双眼,很是倦累的转头,道:“我想休息了,你们退下吧。”

“小姐,臣还有一事提醒小姐”安太医踌躇着,却又说道。

“说”慕容娇娇声音极为淡漠无力。

“小姐受了伤,那药丸是万万不能服用的,否则将会影响伤口愈合,更会伤身子,此事小姐要切记”安太医徐徐的说道,随后慢慢的退出了大殿。月儿想说什么,但锦瑟却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只能喊含着眼泪,红着眼眶跟随着锦瑟退到了一旁。

醒来后的整整一日,慕容娇娇都没有说话,除了月儿和锦瑟进来伺候一些简单的清淡粥菜之外,谁也不见。南宫辰轩在寝殿外徘徊了一天,但是每次想踏进去看看慕容娇娇时,月儿和锦瑟却都红着眼睛摇头,于是他又硬生生的缩回了脚,只能隔着偶尔开启的门缝眺望床榻上的身影。

而慕容娇娇觉之后,索性让人将幔帐放下来,隔绝了他唯一的念想,也不想再触及他的眼神。

慕容娇娇知道,他们这样只是相互折磨,她不曾好过,而他,更是日益憔悴,可是,她却无法再像以前一样面对他,曾经所有筑起的勇气也瞬间都消散了。

那一夜,南宫辰轩利用月儿和自己对林安信任,让林安故意透露出纳兰二公子的下落,并且说的含糊其词,他的目的只是引出她,看她是否还对那个男子有私情。而随后,他又在她的面前杀了纳兰二公子,宣告她不是玥宜馨,更剥夺了她皇太后的尊享,这场戏,他花费了很大的心力,至少在收集所有关于玥宜馨和她的性情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

原来他早就怀疑她不是真正的玥宜馨,可是她却似瞎眼一般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沉陷在他对她的温柔中,慕容娇娇躺在床榻上,突然冷笑起来,素手紧紧的揪着床单,指甲陷进了掌心。现在,她已经不再是皇太后了,六年,昙花一现,她曾经费尽心思的所得瞬间化作泡影,什么都没有了。

天色渐渐的暗沉,慕容娇娇就这般昏沉的睡着,在月光泼洒进大殿时,终于才醒,月儿进来伺候晚膳,慕容娇娇也只吃了一些清淡的膳食,用完之后,见月儿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了?”

月儿看了看慕容娇娇,声音紧张的道:“小姐,皇上在凤榻上睡了两日了,人也消瘦好几圈,再这么下去的话……。”

“我累了,你下去吧”慕容娇娇打断了她的话,随后起身踱步走到了窗前。月儿看了看慕容娇娇清淡纤弱得几乎连一阵风都会吹走的身影,抿紧了唇,不敢在说话,只能端着碗筷慢慢的退出了宫殿。

慕容娇娇站在窗前,抬手轻推开窗格,一阵冷风吹拂进来,已经是初秋了,而当她看到天空中的皎洁的明月时,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恐慌,于是她闭了闭眼,抬手关上窗子,但突然前方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

慕容娇娇一僵,几乎要大喝,可那身影却飞快的跃到了她的面前,皎洁的月色下,一张俊美狂肆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眸中,她一惊,蓦地后退了两步,因为她认出了他是那也劫狱的男子,于是开口道:“你……”

那男子抬手在唇上嘘了一声,竟对她道:“记住,我叫花想容,如果你愿意离开这里,三日后,我在后山的雨花亭等你。”

慕容娇娇一顿,目光却随之冷冽:“花想容?”,她没有忘记,花想容是皇城的三少之一,传闻整日迷恋于花街柳巷,寄宿青云搂中的事。

花想容俊容邪气一笑,身上仍然带着不羁的狂风和那浓郁的胭脂气息,他懒懒的看着她,似乎并不将她当成大周的皇太后,更是不将她看成帝王的女人,而是一个挣扎在牢笼中想要自由飞翔的鸟儿,他低沉的笑道:“没错,就是花大爷我。”

“整日流连青楼的男子,我凭什么能信你?”慕容娇娇突然来了几分兴趣,她秀眉微挑,带着几分冷厉的看着他。

而花想容则依旧是邪肆一笑,他将手中不知从哪里掐来的蔷薇含在口中,目光带着几分深邃的凝视她苍白的面容和那与娇媚柔弱毫不相符的凌厉眼神,缓缓的道:“姑娘没听过浪子回头吗?”

慕容娇娇冷笑了一声,抬手关上了窗子,但皎洁的月色下,却见花想容将那朵蔷薇插在了窗格的缝隙中,而人却嗖的一声,如同鬼魅魍魉一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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