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道成扫一眼热情始终高涨的学生队伍,其实在菖蒲学院时。他就跟香菜失去联络了。不过他大概能猜得出香菜就在巡捕房附近。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游行队伍,“她应该就混在学生中吧。”
望着不断壮大的游行队伍,藤彦堂脸孔微微扭曲。这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藤彦堂索性与渠道成在街边静静地等着天黑,指针指向九点整,巡捕房那边依旧没传来什么动静。
游行的学生倒是走了一批,还有一大部分学生坚守在附近大大小小的交通要道位置。他们累了,便席地而坐,彼此依偎着小憩。
晚上十一点,藤彦堂安插在巡捕房的眼线传出了消息——
电话亭里。藤彦堂挂上电话前,便是一脸凝重。
他的脸孔埋在夜光下,变得深邃无比。
时刻保持着警醒的渠道成看不出他此刻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却本能的察觉出了不对之处。于是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就急忙问:“怎么样?是不是有消息了?”
藤彦堂沉声说:“不算是好消息。”
见他没了下文,渠道成显得更着急了,“出事了?”
藤彦堂沉吟不答。
渠道成一怒之下,用力将电话亭的门拉开。
他情绪激动,声音高昂。“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呀!”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藤彦堂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渠道成一个缓冲的时间,待渠道成稍稍平静,才继续说,“日本人对你的学生动刑了……”
渠道成整张脸孔刷的变白。
黑夜中,藤彦堂看不到他脸孔变色,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神情中剧烈的变化。
“具体是哪一个学生,现在还不清楚。”
“只是一个学生被用刑?”解读到这里,渠道成不知道该不该感到欣慰。
但是不管是一个学生,还是两个学生,又或者是被抓的所有学生,他们只是文弱的学生,不是训练有素的兵,他们平时喝的是墨水,而不是挨的枪子儿,哪里承受的住日本人手底下的酷刑?
藤彦堂安慰失魂落魄的渠道成,“别灰心,我的人告诉我,先前那个叫渡边少尉的日本军官在龙城巡捕房黄局长年前吃了瘪,从巡捕房那里得到了一些控制权之后,渡边少尉便迫不及待的要给黄局长一个下马威,不过是做做样子看,不会对学生下死手。”
他这些话,对渠道成没起到半点安慰的作用,只不过在无形中给他的心上添了一道阴影。
渠道成恍惚了一阵之后,显得焦躁不堪,他不停的追问藤彦堂,“几点了?”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夜色渐渐深沉。
就在渠道成急得快要揪光头的时候,终于有动静了!
轰——
一阵类似闷雷的轰鸣声响彻天空,震颤大地。然而夜空晴朗,星辰密布,哪有一丝电闪雷鸣之兆?
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天摇地晃,街道上那些本在休息的学生纷纷站起来,茫然四顾。
有学生攀到高处,指着北方,大喊一声:“着火啦!”
闻声,藤彦堂和渠道成都是一惊。
方才那一声轰响,分明就是爆炸的声音。
他们一同来到视角开阔的地方,果然看到龙城北街处火光映天,将那一片照得如同白昼,远远的望去,又似一片晚霞在天际上空。
见两辆日本军车从巡捕房驶出来,车上的日本兵拿枪对准学生,一路恶声恶气:“让开!让开!统统让开!”
学生们分分避让,就算不被威胁,这也正是他们要做的。
不久之后,藤彦堂接到一个电话,匆匆说了几句。难得的是,他这一回挂断电话,唇角浮现出了笑意。
等了一夜,总算是没有白等!渠道成有惊也有喜,“怎么样了?”
“北街爆炸的那个地方,是日本兵的一个秘密军火库。”
渠道成心中接连念了无数声:老天保佑!
炸日本兵的秘密军火库,这一看就是明锐的手笔。
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有几个学生指着南边被映红的那一片天空,惊呼连连,“那边也着火了!”
继龙城北街日本兵的秘密军火库被炸之后,南街方向居然也不声不响的生了一起火灾。藤彦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会是一场巧合!
紧接着,他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的线人向他密报了巡捕房内的情况,貌似是南街一家报社的印刷厂被纵火犯给烧了。为了控制火情和追捕那名逍遥在外的纵火犯,巡捕房要出动大批的警力到南街去。
这一下,龙城巡捕房真的就成了一座空城!
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巡捕往南大街方向去,渠道成按捺不住,也没跟藤彦堂招呼一声,便赶往巡捕房去。
藤彦堂紧随其后。
巡捕房大院的门紧锁,周围有很多白天游行的学生,主要以骆悠悠为。
就在藤彦堂要靠近院门的时候,透过铁栅栏,他对上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别过去!”骆悠悠好心提醒,“院子里有一条很吓人的大狼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