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在堂上坐下,便问孟远翔:“当年是怎么回事?”
孟远翔上前跪下,悲声道:“皇上,小女不幸啊!”
他说他女儿是无辜的,又说林馨儿和王安泰闹脾气,深夜离家出走,猛虎吃人据王家人说是意外事故。
靖康帝听后,沉吟不语。
孟远翔叩头道:“求皇上为小女做主!”
苏熙澈本来站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闻言嘴角扯了扯,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睡着了。
靖康帝问:“你要朕如何做主?”
孟远翔道:“王翰林深情,微臣不敢有怨言,然小女未做错任何事,却无辜受害。这也罢了,原是两家长辈定的亲,只怪她命不好,闹到这地步,退亲名节也毁了,不退也是守一辈子空房,只好任她静修。
“然为人父母者,谁不希望子女平安幸福?微臣和王尚书都指望王安泰日后能回心转意。果真如此,小女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王安泰一心惦记林馨儿,这心结不除,恐无回头之日。微臣听闻新科状元梁心铭相貌酷似林馨儿,王安泰爱屋及乌,对这个门生另眼相待。微臣相信他们之间清白,但长此以往,只怕他更不容易放下林馨儿了。
“故此,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望皇上能将梁心铭外放,使他师生分开,既可免了王翰林睹人思人,又可免了流言蜚语给他二人造成困扰。皇上开恩,微臣感激不尽!”
长长一番话说完,又叩头。
叩头罢,伏地静候圣旨。
结果,上面半天没动静。
他心里不安,又不敢抬头,只好等着,好一会才听见靖康帝道:“你两家的事,关状元郎何事?”
他觉得那声音虽然平静无波,却隐有压抑的味道,不由心惊胆战,急忙道:“微臣惶恐!微臣并非要皇上放逐梁心铭,可许以重用,只要分开他和王翰林即可。”
靖康帝陡然放脸,高声喝道:“朕的臣子,岂能任由你来指派!你们治家无能,却要任意配当朝状元。自本朝开国以来,凡科举头名状元者,一律授予翰林院修撰。难道你要朕为了王孟两家破了此例?你好大脸面!”
天子震怒,孟远翔叩头道:“微臣该死!”
靖康帝嗔目喝道:“下去!”
孟远翔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也不敢直腰,躬身倒退,退到门口才转身,惶惶而去。
靖康帝这才转向宰相苏熙澈,问:“此事爱卿如何看?”
苏大人抬眼,叹道:“孟大人糊涂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靖康帝冷哼一声,又问:“孟远翔要谋吏部侍郎这个缺,吏部员外郎顾留白也想上升一步,也盯着这位置。这二人,爱卿以为何人适合?”
苏大人忙端正身子,严肃道:“臣以为孟远翔不可!”
靖康帝道:“哦?为何不可?”
苏熙澈道:“吏部尚书吴珪为人忠厚,孟远翔精明强干,二者相逢,主官弱,副官强,吏部必乱!再者,有人举荐王亨去吏部,这翁婿一联手,吏部岂不成了他们的天下了?若王、孟两家亲事最终不成,翁婿则成仇,王亨怕要被孟远翔压制,不能施展其才……”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概括出来就是:孟远翔和王亨不能同时进吏部,只能二选一,而他倾向于选王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