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远再回来时,就他一个人,沈华瞧见了只当不知情,她没空照顾小朋友的心情,她正愁着怎么能让村里人屯点粮食又不透露打仗的风声。
除了沈华外,各个都把沈寄远当上宾招待,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起床了,就等沈寄远,一家子坐在桌子上瞪着早饭发呆。
客人不上桌,总不能先吃啊。
沈华摸摸肚子,见没人敢去敲沈寄远的房门,她忍了又忍,最后在沈婆子的阻止声中敲响了他的门。
“沈少爷,醒了吗,出来吃早饭。”
“好,好,我,我马上就来!”
隔着门,沈华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想了想,试探着问:“我能进去吗?”
好半响她才听到让她进去的声音。
眼前的一幕一点不意外,沈寄远穿着贴身的小衣,外衫的盘扣散着,正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逞强着努力的扣扣子。
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小屁孩,还赶跑了仆人。
盛夏的早晨虽然凉快一些,但也禁不住人忙和,这一会,沈寄远已经满头的汗。沈华瞧着,心又软了,叹了口气,“你蹲下点,我帮你扣。”
沈寄远听话的半蹲着,看着沈华黑琉璃般的眼睛,强调说:“我有时候是扣的上的。”
沈华三两下扣好扣子,“走吧,出去吃早饭。”
沈寄远有些受伤的望着她,再一次说:“我真的会扣的,今天,今天这个衣服不好。”
沈华已经出了房门,听见这话,回头看他,认真的说:“我知道了。”
沈寄远这才高兴起来,凑到她跟前,和她说话。
三天时间快的很,沈员外派人来接,沈寄远为了下次还能来住,回去的特别利落。沈婆子屋里的东西他没带走,说下次来就不麻烦了。
这两天沈婆子是变了花样的给沈寄远做好吃的,对沈成才都没这么费心过。
临走,沈华把最后剩下的一点辣椒粉给他带上,让他别嫌少,因为她就剩这么点,说以后再得了,给他送去。
沈寄远笑眯眯的应了,来接人的人给沈婆子留了一锭银子,沈婆子这回说什么都没收,这钱要是收下,情谊就全白费了。
沈寄远一走,就开始秋收了,经过数日没日没夜的收割,大大的院子里晒满了五谷杂粮,檐下挂了一串串的玉米,地上晒的花生,黍子,芝麻成垛堆在墙角,就等有了空地出来晒。
这一年沈家过的滋润,粮食多多的,沈婆子也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扣着每日的口粮,虽然还达不到每日白米饭,但也能几天杂面就能有一两顿白面吃。
新屋起来后,就后院搭了牛棚,鸡圈猪圈都没圈,现在地里闲下来,沈老头就又开始忙和上了。
往年这个时候,沈老二他们就出去找活干,今年也不例外,可还没等他们出门,村里祠堂前的大钟响了起来。
村里除了老的走不动的,或是要在家看顾婴儿的,其他的都锁了门窗往祠堂去。每个村都有这样一口钟,没有大事是不会敲的,不一会,祠堂前就聚满了人。
村长站在石阶上,一脸肃然,瞧着人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乡亲们,都静静!”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村长心里也不好受,他眼角瞥见站在最角落的阿午爷,艰难的说:“县里下文书了,要出兵役!”
“啥?村长你说啥?”
“要打仗了?!”
“天啊!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孤儿寡母的命啊!”哭喊的是秦寡妇,王氏就站在她边上,连忙扶住她,安抚道,“别急,听村长说,往常独子都是可以免役的,秦嫂子,你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