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没有逼问她,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问:“三年之约,还算不算?”
左琋美眸清澈,直勾勾的望进了那双深邃沉迷的眼睛。
心里也在想着那个三年之约,还算不算。
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
如果说算,万一她等不到三年呢?
不算,是不是又伤了他的心?
她心里打着鼓。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李白白说过的那些话,时间不多,更要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那就认命吧。
她眸光微闪,认真的看着他,“算!”
什么狗屁仇恨,什么狗屁不允许,什么狗屁……
总之,通通都是狗屁!
“算!”左琋用力的点头。
庄煜快要死的心总终于在她点头的这一瞬间又活过来了。
她沉默了那么久,他都以为她又是拒绝。
自己一直没有底线的包容她,想要保护她,如果她再拒绝的话,他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的出现在她身边。
还好,她没有拒绝他了。
激动之下,他一把她拥在怀里,心跳的声音在他耳边十分有力。
他在她耳边很慎重的说:“左琋,如果你再负我,我绝对会离开你!”
左琋抬起左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星眸微闪,声音轻柔,“如果我再负你,你不要再爱我。”
心,微微有些痛。
庄煜啊,你爱我情深似海。我爱你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
“我不想离开你,我也会爱你,所以,请你不要负我。”庄煜松开她,捧着她的脸,目光深邃而深情,他蹙着眉头,想要一个答案。
刚才她说的这句话,他不爱听。
他要的不是不再爱她,而是要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左琋勾扬着唇角,“好,我不负你。”
得到这个答案,庄煜绷紧的身子总算是松了下来。
他笑了。
慢慢的靠近她,慢慢的贴上了她的唇。
一吻,不再计较之前的事。
再吻,只想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
左琋出车祸的事又一次被媒体报道出来。
报道中写到,左琋的右手被车窗玻璃碎片划断了筋骨,以后想要提笔作画,怕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
也有不少人对她的遭遇同情,也唏嘘不已。
之前因为被冤枉而差一点坐牢,虽然最后只是进了精神病院,但精神病院是人待的地方吗?
好不容易洗脱了罪名,又开了画展捡回了原来的名声。
可这才多久,又出了车祸,还恰巧把右手腕的筋给伤了。
这人呐,可都是靠着一双手吃饭的呀。
特别是她,她的成名之路,不都是靠那只右手吗?
这手毁了,也就说明她的前程也就此打住了。
因为她的画确实是上品,所以她出事了画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有收藏价值了。
她所留下的画,恐怕是绝迹了。
艾雯听到这个消息后,坐在沙里笑出了声。
“呵,恶人自有天收。果然没错。”她冷声道。
此时正从在沙上看报纸的男人眉头蹙了一下,抬眸看了她一眼。
刚好跟艾雯的眼神给对上了。
“怎么?初恋情人出了车祸,手也差一点废了,你不去看看她吗?”艾雯阴阳怪气的看着薛季晨。
薛季晨承认在得知左琋出事后是想去看她,但是想了想,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候,他必须得把艾雯手上的那块地皮给骗过来,才能为所欲为。
所以,他现在对艾雯,也算是很温柔体贴。
他放下报纸,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不悦的瞪着她,“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初恋不初恋?我的心里现在只记得我老婆,其他人有什么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艾雯不客气的拿下他的手,冷笑道:“薛季晨,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跟我上床的时候,情到深处你嘴里可是叫着她左琋的名字。呵,你这心里想着谁,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婆,说实话吧,跟左琋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也只是牵牵手,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关系了啊。”薛季晨表明自己的态度。
“呵,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们男人不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吗?薛季晨,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上了她?真是可惜!”艾雯冷嘲热讽,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薛季晨心里一直压抑的怒气已经开始慢慢的,一点点的膨胀了。
但他必须压下来。
他垂下了头,双手握着,也不说话。
艾雯见状,“怎么?无话可说了?不过你也不亏呀,跟我小姨陆曼莎在一起快活……”
“够了!”薛季晨扬声打断了她的话。
艾雯紧蹙着眉头。
薛季晨直视着她,“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满意,我出身差,配不上你。你拿着我以前的事来嘲笑我,没有关系。谁叫我当年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呢?这么多年,我睡过的女人很多,我最终的目的就是希望她们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既然输在了出身上,那我就要赢在我的人生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最高的位置,我想有钱,有权,有势。我希望将来跟着我生活一辈子的女人可以无忧无虑,可以在人前风风光光的当着薛太太。是,我卑鄙,我风流,我龌龊,我配不上你!”
他站起来,冲她大声吼着。
艾雯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她仰着脸,看着他那双红了的眼睛,眉头蹙了蹙。
“我太想要赢,太想要做人上人。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女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结婚。为什么?因为她们都没有资格陪着我走上人生巅峰。我薛季晨的要娶的女人,一定是要见证我的成功的!”他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我现在离成功还很远,但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让我的女人过上皇后一般的生活。”
他说完,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的蹲下,单膝跪在她面前,慢慢的执起她的手,“薛太太,你愿意相信你的薛先生吗?他会给你最好的未来,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请你原谅他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他保证,从今以后,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思想,他的一切都属于你。”
他红着眼眶,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眼神灼灼的凝视着她。
艾雯被震惊了。
她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些话,说了这么多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也将他内心的自卑和可怜都说出来了。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将自己内心最深处,应该隐瞒一辈子的懦弱说出来呢?
这些话,这些事,本该是隐瞒一辈子的。
毕竟,这都是不光彩的。
他当时的心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肮脏的。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要说出来?
看着那双噙着泪水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又有些害怕。
他是怕她拒绝吗?
想起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温柔阳光。
就像是从阳光里走出来的温暖男子,照亮着她阴暗的人生。
她有病。
她从不敢谈恋爱。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一辈子都吃着药的女人。
可是他,他经常来陪她,照顾她,跟她说着好玩的事,陪她吃好吃的东西,在晚上,他会给她打电话,直到她入睡。
雷雨交加的时候,他会静静的守着她,从来不会在这样的晚上让她单独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她是谁。
只是单纯的照顾着她,爱着她。
直到最后她说家里有事,她需要回家。
他二话不说,便开始张罗着把公司搬回三市。
他说她离开他身边,他不放心。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爱她的吧。
只是回来之后,不知道世界那么小,遇上了跟他生命中有过交集的两个女人,这才让他们之间的甜蜜,添加了些苦涩。
如果没有遇见左琋,没有见到小姨,他们依旧可以那样幸福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是啊。
现在陆曼莎死了,她心里的那根刺是不是应该拔出来了?
至于左琋,她现在没有名声,没有身份,根本帮不了他,他就更加会不顾一屑了。
所以,就算他对她的爱不再那么单纯,但至少,他还是会好好的对她。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
当一个男人跪在你面前,红着眼睛流着泪说着应该埋在心底的话,忏悔着过去,应该原谅他吧。
她纠结着。
他们是夫妻啊。
以后,他们的人生是绑在一起的。
他们应该一致对外,而不是相互埋怨猜测。
谁没有过去?
谁的过去没有做过错事?
他能在她面前说这么多属于男人不光彩,懦弱的话,就是将他整个人剖析在她面前。
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心在这一刻似乎软了下来。
她握紧了他的手,“薛季晨,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现今天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我不会轻饶了你!”
薛季晨震惊的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你,原谅我了吗?”
艾雯蹙着眉头,抿着唇,最后点点头。
“哈……”薛季晨欣喜激动的不受控制的站起来,一把将她公主抱在怀里,转着圈,“老婆,我爱你!我爱你!”
听着他欣喜的声音,艾雯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她勾着他的脖子,“你别高兴的太早。如果以后你对我不忠的话,我一定灭了你!”
“好好好!如果我对你不忠,你就废了我!”薛季晨满口答应着。
“别转了,晕。”艾雯觉得自结婚以来,今天的心情是最愉悦的。
薛季晨停下来,目光灼热的看着她。
“放我下来。”艾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薛季晨便放她下来,但手依旧搂着她的腰,目光深情的凝望着她。
艾雯皱眉,面上微微有些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好美!”薛季晨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慢慢的靠近她。
艾雯没有躲,脸却更红了。
他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心绷的紧紧的。
“老婆,闭眼。”薛季晨叫着她。
艾雯立刻闭上了眼睛,只听到耳边一声轻笑。
她的脸更红了。
立刻睁开眼睛推开他,“讨厌……”然后红着脸跑上了楼。
薛季晨见状,嘴角微扬,可是眼睛一片冷清。
他还是笑着追了上去,“老婆,你去哪里?”
艾雯跑到了卧室,他一拧门就开了。
“老婆……”
“你出去。”艾雯红着脸,背抵着梳妆台。
薛季晨太懂女人的心思了。
他坏坏的笑着一步步逼近,最后一把将她捞住。
艾雯在他怀里扭捏着,“松开……”
“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艾雯砰然心跳,瞪大了眼睛,“要个孩子?”
薛季晨点头。
“可是,我有病。”艾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件事。说实在的,心里是又激动欢喜,又害怕。
薛季晨温柔的抚着她额间的,“老婆,你的病好了。是可以生孩子的。”
艾雯蹙着眉头,“可是,我怕孩子会遗传。”
“傻瓜,不会的!”薛季晨吻着她的额头,“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很健康的。”
说着,便又吻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
艾雯被他说动了。
她想要个孩子。
孩子是他们夫妻的爱情结晶。
不管以后怎么样,有个孩子在,他们都会牵住对方一辈子的。
他的吻很温柔很投入,他每抚摸过的一处就像起了火花,灼伤着她的皮肤。
这是第一次在白天做这种事,她很紧张,紧紧的抓着他的背,咬着唇。
他将她抱到床上,轻轻的覆身上去,叫着她的名字,“雯雯……我的雯雯……老婆……”
艾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飞上云霄,什么叫爽的痉挛。
她回应着他,抓着他的背,动情的在他耳边说:“老公……我爱你……”
。
左琋出了院后,庄煜把她接到了家里。
“为什么接我来这里?”她看着这只有一间卧室的套房,皱了皱眉。
庄煜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的手,“你这个样子,没人照顾,怎么生活?”
左琋白了他一眼,“我还有左手呢。”
“左手?你吃饭不用右手吗?你洗脸洗澡不用右手?”庄煜反问大个她。
左琋皱眉,“你这意思是我吃饭,洗脸洗澡得让你帮忙?”
庄煜笑,“我很乐意效劳。”
气氛突然就沉默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左琋说:“庄爷爷怎么样了?”
从出事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老爷子。
之前是被关起来,之后又因为那件事,她也没有好意思去。
不管如何,庄老爷子出事,隐约跟她有关系。
“昏迷中。”庄煜的神色也微变。
“他说的那几句话……”
“他不会说那种话的。”
左琋蹙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毕竟,事实就是她跟缪家有关系。庄煜父母的死,跟缪家有关系。
庄老爷子知道事实后,他说出这种话,很正常。
“爷爷是被人控制了。”
“什么?”左琋震惊。
庄煜说:“你是缪家人没有几个人知道。爷爷在昏迷中,又有谁会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一个重伤昏迷的老人家,就算是苏醒过来,他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梳理出这么几句总结性的话。所以,我们怀疑爷爷被某些人用药物控制了。”
左琋不敢相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那会是谁?既然那人能让爷爷醒过来,说明完全有本事让爷爷清醒。”
“但这个人,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爷爷醒的。”庄煜目光深沉。
“你知道是谁?”左琋问。
庄煜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嗯。”
“那还等什么?”
“爷爷昏迷着,也是件好事。”庄煜突然这么说。
左琋不解,“什么意思?”
“如果爷爷醒过来,对方可能真的会要了爷爷的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既没有对长辈不敬,也会对我采取措施。”
“长辈?难道是你堂哥?”左琋眯了眯眸。
庄煜抬眸看向她,“他有这个本事。”
左琋紧蹙着眉头,“所以你怀疑,爷爷跟权叔的事情,是他做的?”
“反正跟他脱不了干系。”
其实很多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是都是没有证据证明,不能让对方置之死地。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庄煜便去厨房做晚饭了。
左琋站起来走到阳台,看着远处。
这样的天空,这般的寂静。
她能享受多久?
半个小时后,庄煜已经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左琋走过去扫了一眼,“猪蹄汤?”
看起很美味的样子,油而不腻,很有食欲。
庄煜给她盛了一碗,“以形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