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东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小屁孩居然揍了于金生,还揍得挺厉害的,纪委的人怎么会袖手旁观?
胡宜生告诉徐浩东,小时迁龙在天已经做完了笔录,正准备出来,不料这小子带着手机,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打来的电话,打来电话的人正是他的奶奶。原来,小龙偷了于金生的小本子,于金生追丢了小龙,就带人去小龙家找,小龙奶奶正好在家,与于金生可谓仇人相见,就指着鼻子骂于金生,还要打电话报警。那于金生刚喝了点酒,丢了小本子犹如丢了半条命,狗急跳墙,就和四个手下冲小龙奶奶动了手,待邻居闻讯赶来,小龙奶奶早被打翻在地昏迷不醒。
小龙挂了电话,怒火万丈。他跑到会议室拿了把折迭椅,去临时拘押室找于金生,看守的同志不让进,他谎称是奉命送椅。看守的同志放他进去,他直奔坐在那里的于金生,于金生还没明白过来,折迭椅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正中脑袋,不过还好,小屁孩力气不大,折迭椅有软垫,否则于金生就直接变成植物人了。
徐浩东冲李勤军火,“你怎么回事啊,小龙奶奶挨打的事,你刚才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李勤军一边陪起笑脸一边检讨,“是我的错,本来是想这边的事办完再告诉你,可漏想了这小子还有手机,手机还是我买来送他的呢。”
徐浩东说:“去,李勤军,你做担保人,小龙不是你线人么,把他领出来。还有,还有那个于金生,也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别整出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废物来。”
两辆警车,一辆破桑塔纳,乘着夜色向市第一人民医院驶去。
“徐叔,我错了,我严重地错了,恳请你和胡科嘴下留情,替我保密,千万别告诉我奶奶……徐叔,你吱一声么,我求你了,我奶奶年纪大,又被打住院,要是再知道我犯了大错,嘎吱一声过去了,我怎么办啊。徐叔,我就这么一个奶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徐浩东喝了一声,“臭小子,你要是再啰嗦,我就不可怜你了。”
龙在天立即闭上了嘴。
胡宜生一边开车一边说:“小龙,你砸于金生那一下,你可亏大了。本来呢,你为反腐立了大功,纪委是要奖励你的,破大案立大功,你立的可是大功,给你的一定是重奖。知道什么叫重奖吗,起码一万元钱以上那才叫重奖。可惜喽,你不但得不了奖,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要是于金生被你打傻了,你可能还有牢狱之灾,你还要赔钱给人家。小龙,你亏大喽。”
“唉,我,我傻,我我亏死了。”龙在天捶胸顿足,仰平长叹。
教育小时迁这类人,讲道理没用,循循善诱也不行,得拿事实说话,这是个极其讲究经济效益的小家伙,提钱特别管用,一路上他是心疼不已,待车到医院的时候,他已耷拉着脑袋再也不吭声了。
车停好,龙在天飞似的跑进了医院。
徐浩东指示胡宜生开车回纪委,代表他观摩纪委检察院公安局三家联合办案,明的理由是为《党内通讯》电子版撰稿搜集素材,而实际上是为了监督。
李勤军跑去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陪着徐浩东来到了住院部。
病房里,龙在天正在陪他奶奶说话,小龙奶奶姓刘,曾是治安积极分子,人称刘积极,徐浩东和李勤军是老街坊,又都来自原五一八军工厂,一般都喊她刘婶。
刘婶胖乎乎的,左手打着吊瓶,右手拿着个大馒头,笑容满面,安然无恙,正不住地将大馒头往嘴里塞。
看样子刘婶没什么大碍,徐浩东和李勤军互视一眼,会心而笑,因为他俩太了解刘婶了。刘婶很泼辣,刘婶很强势,刘婶一生不吃亏,刘婶是一般人不敢惹的主,要不然南城人民医院门口禁止摆摊的地儿,怎么就她敢堂而皇之地天天风雨无阻。
见了徐浩东,刘婶立即扔了大馒头,几秒钟之间,脸上晴转阴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换了付模样。
不过,倒是小龙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扯了扯奶奶的衣袖,小声地说:“奶奶,你这招对徐叔和李叔不管用。”
“呜……”仅仅只呜了一声,刘婶就把一连串哭喊咽回了肚子里,“小徐子,小李子,你们,你们得给你刘婶作主哇。”
徐浩东和李勤军都忍住笑,忙着安慰刘婶,还表示一定为她作主。
不料,小龙又得意起来,自己忍不住,将自己勇揍于金生的英雄事迹说了出来。
李勤军趁机说,只可惜,小龙那么一揍,把几万块奖金给揍没了。
刘婶顿时变脸,坐起身来,拨掉吊瓶掀了被子,下床直扑小龙,一边追打一边喊骂,“败家玩艺,我打你,我打你个败家玩艺。”
徐浩东和李勤军笑着退出病房。
正好,病房外站着徐浩东和李勤军的老熟人,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刘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