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婶胃口不错,阿青的心里总算踏实一点。
她就怕吴婶情绪太激动,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这么忐忑了半天,到底还是请张伯来又把了一次脉,得到确定无事的答复后,阿青才彻底放下心。
张伯没问生了什么事,可阿青觉得他肯定猜到了。
对了,这么说起来,张伯和吴叔吴婶也是当初逃难结识的,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结伴上路。之前他们应该是不认识。
吴叔身手好,张伯懂医术,结伴上路算是双赢。遇到那些零星的乱兵贼寇,吴叔当仁不让就冲上去。如果同行的人有了头疼脑热或是受了伤了,那张伯就派上了用场。
就是不知道张伯身上又背负着什么样的过往。
厚衣裳都翻出来,夹袄也穿上身,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日都没停,赵妈妈她们抱怨连菜价都贵起来了。
下雨都没耽误阿青晚上散步,吴婶都劝她不要去了,她只好说总闷在屋里憋得慌。
其实雨天也是能散步的,脚底下趟着双高底棠木屐,撑把油纸伞,再挑一盏明瓦灯笼……咳,这装备是繁复了点儿,而且雨大,天黑,路滑,步履维艰,战战兢兢阿青尝试了两次,无奈放弃了。
只好等天放晴再说了。
一下雨,白天变得更加漫长,阿青找了一副牌出来,拉了大妞和赵妈妈一起,陪着吴婶抹牌消磨时间。
有人说,打牌很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和性格,俗话说牌品如人品嘛。吴婶现在有孕在身,心态是比较平和的,而且她的精神不怎么集中,出错牌、忘牌漏牌是常有的事。大妞呢,根本不用脑子想,打牌的风格那叫一个豪放,经常打出一张才喊着“哎呀我打错了”。阿青倒是不那么粗心。也不大出错,她的特点大概就是……没有强烈的想赢钱的意愿,得失看得比较淡。抱着这种消遗的心态打牌。输赢各半。赵妈妈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她牌打得不错。这行家一出手,就是和生手不一样,那摸起牌来不看都知道摸了什么。
按说水平悬殊这么大。赵妈妈该一家独赢吧?
……她又不是棒槌。
四个人坐这儿打牌,那三个都坐的稳稳的,就赵妈妈只敢坐了半拉身子——她心里明白得很哪,这陪夫人、姑娘们打牌,就跟人家那说的陪太子读书一样,要紧的不是打牌。关键得吃透这一个陪字。既然是当陪客。那自然得拿出浑身解数来陪好了,把主子陪高兴了。
打了半下午牌,大家算是皆大欢喜。吴婶预备的铜钱少了一些,大妞居然还赢余了,阿青和赵妈妈两个人差不多打个平手。
大妞数着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阴雨的关系,天黑的特别早,屋里已经点起灯了。
“不玩啦。”阿青把手里的牌合上:“这一玩起来真是了不得,什么事儿都耽误了。”
“下雨哪。能有什么事儿。”大妞笑嘻嘻的伸过手,把她的牌拨开来看:“这一把你羸面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