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的笑脸,琅琊王十二却沉下了脸,他给了谢琅一个白眼,在一侧的榻上懒懒坐下后,说道:“二十九郎可能不知道,就在你十八兄自贬出家族后,皇帝在宫中问起了我。他说,世人都道王谢子弟,你们知不知道那个琅琊王十二比之谢琅如何?需不需要防备一二?”
琅琊王十二这话一出,舱中安静下来。对上谢氏兄弟,琅琊王十二说道:“那宫人当时便说,琅琊王十二虽有才干,却不是名士,名望不及谢琅,暂时不必忧虑。”
琅琊王十二说到这里,舱中两人异常的沉默起来。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谢琅轻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除非谢琅或琅琊王十二自己当了皇帝,否则的话,凭着他们的门第和才干,任何一个皇帝都会不放心。
这时,琅琊王十二转向谢琅,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走出这一步的?”转眼他又说道:“虽然世人都说舍得舍得,可真正能舍的人却没有几个,谢琅,你这次却是断臂求存啊。”
在琅琊王十二和谢二十九盯来的目光中,谢琅笑了笑,他垂下双眸,优雅地拿起几上一盅酒,一边慢慢品着,谢琅一边徐徐说道:“不过是不甘而已。我若死了也就死了,可我那妇人,甚是让我忧心。”
没有想到谢琅的理由这么强大,琅琊王十二哈哈大笑起来,便是一侧的谢二十九也是一乐。
转眼,谢琅又道:“其实在入狱之前,我曾与母亲有过一次交谈。当时母亲便说,今时今日,她已只求我平安两字。后来我在狱中数月,把母亲的话想了又想,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说到这里,谢琅哑声又道:“只是终究对不起母亲和族长一直以来的厚爱。”
三人说了一会话后,谢琅亲自把谢二十九和琅琊王十二送走,再然后,他站在船头,远远看到他的母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他远去。
谢琅的船只驶向荆州时,得到了消息的姬姒,简直是大喜若狂。
谢琅既然平安了,那很多布置也就没有必要了。当下,姬姒谢过众多追随者,给了金后让他们散去。围在姬姒身边的人,他们的目的都是救出谢琅。现在谢琅被救,再无性命之忧,所有人都是心情愉悦,也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处理好这一切后,姬姒悄无声息的在南阳找了个宅子,暂时安顿下来。要知道,她现在已经身怀七个月的孕了,已经是个大肚婆了。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姬姒便一直处在奔波中。大惊大吓,焦虑烦恼,种种原因下,姬姒整个人瘦得不成样了。可她越是消瘦,她那肚子便越是大得扎眼。
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姬姒哪里也去不了,索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只等谢琅找过来。
不过,姬姒这次落脚南阳,却是掩了行踪的。
为什么呢?因为她姬氏就是姬越的消息,除了触怒了皇帝外,还引得了无数道门中人,以及一些古板固执的纵横家和鬼谷门人不满。以前她身边追随者无数,这些人奈何不了她,现在追随者被她散尽,姬姒的出入就要小心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谢琅一放出来,匆匆办完事后第三天便动了身。同时,也因为对她不放心,谢琅的好友谈之睿干脆从广陵郡赶来,特意守在姬姒身边,准备在谢琅回来之前帮她撑起门户。
这一日,姬姒挺着大肚懒懒地坐在长榻上,望着外面的秋风秋景出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披着长,一袭淡紫长袍,俊美高冷的谈之睿从外面走了进来。
谈之睿一来到姬姒身边,便开口说道:“今年的冬天来得迟了些,都九月间了,这天气还这么暖和。”说到这里,谈之睿笑道:“幸亏是这种天气,不然谢琅这一次可有苦头吃了。”
他说着说着,一眼看到懒洋洋的,似睡非睡的姬姒,便道:“夫人如果想睡,还是回房中睡的好。”
姬姒睁眼朝他看了下,摇头道:“我睡得太多了。”转眼,她又问道:“让你给崔玄和北魏国师的信了没有?他们可有回信来?”那时为了牵制刘宋皇帝,姬姒当着众人的面联系了崔玄和北魏国师,眼下风波平定,姬姒却让那两个走到半途的人回去,她自己无脸开口,便让谈之睿去处理这事。
谈之睿摇了摇头,说道:“信是出去了,可一直没有回信传来。”
说罢,谈之睿信手招来婢仆,问道:“让你们请大夫前来的,可有请到?”得了“已经请到”的回答后,谈之睿又不放心的吩咐道:“多叫几个稳婆来。不管是大夫还是稳婆,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守几个月。便说,只要夫人顺利生下了孩儿,我这里必有厚赏!”
众婢仆连忙欢喜地应了。
这时,谈之睿又招来他的那些部曲,吩咐道:“前两天似乎有道士在南阳出没,多留意一点。不过也别露了马脚,现在非常时节,以静守为主。”众部曲也连忙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