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静灵的手,陶君兰不动声色的将几个要紧的地方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比如二门上的守门婆子。然后,又隐晦的将一干管事都敲打了一遍。意思也很明白,就是提醒众人在她生产期间,最好都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些事情古玉芝心中早就有数,自然也没有做出什么异议。甚至刘氏那边,也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陶君兰就该心下安稳了。可是刘氏什么动静也没有,反倒是让她更加的觉得不安稳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某样东西会掉下来,可是等来等去,却是始终不见那个东西落下来。那种感觉,让人说不出的烦躁不安。
丁嬷嬷劝了几回也不见效,索性不再劝了,只让太医开了凝神静心的药丸,每日提醒陶君兰吃上一丸。
如此又混过了一月。陶君兰的肚子已经大到无法弯腰,更无法看见自己脚尖的程度。这样大的肚子,行动自然也就越的不方便了,除了每日按照太医说的必须走动半个时辰之外,她几乎是不怎么动了。事实上,即便是只走那一个时辰,她也累得不轻。
如今每过一天,就离生产的时候又近了一天。陶君兰每日掰着手指头数着,忧心忡忡:李邺到如今还没回来。
许是孕中多思的缘故,她忍不住就会去想李邺如今的情形——在那边不比在京中,只怕条件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李邺身份尊贵,再怎么也不可能冻了饿了,可是睡得不好吃得不好,那却是必然的。他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觉得辛苦?会不会瘦了?
其实按照规矩来说,李邺此时早该回来了——视察灾情毕竟也是要回京叙职的。可李邺不仅没有回京叙职,反而连半点音讯也没有传回来。这太反常了。以至于她每次都忍不住去想,李邺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王如和后面去的那一批人,也都没有传任何的消息回来。以至于,到底寻没寻到李邺,都让人不清不楚的。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陶君兰始终都无法安然下来。甚至好几回做梦,还梦见了不好的事情。
一转眼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这是大日子,宫中要祭天,民间自然也有祭祀。而这一天,也是祈福的好日子。
刘氏突然说要回娘家去——走得十分匆忙,只派了个小丫头过来和陶君兰说了一声,让她别出门。
陶君兰自然是十分奇怪。要知道,刘氏好多年都没回过娘家了。即便是年节必须去一趟,也呆不久就要回来。关键是,前几日刘夫人刚来过端王府,还小住了两三天才走。所以,刘氏这一趟回娘家,就显得格外的突兀了。更甚至,刘氏那架势,竟是还要在刘家住几日。
谁也没有规定过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回娘家小住,但是一般来说,越是大家族,越是不会回娘家去住。除非是路程十分遥远的。而如今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关键是:刘氏的身子,根本不适合出门。
“难道是刘家生了什么事情?”陶君兰疑惑的和红螺闲话:“不然这个时候匆匆忙忙的,去做什么?连自己身子也不顾了。”
红螺觉得陶君兰想这些事情太过费神了,当下便是责备道:“侧妃您又何必想这些?本就不相干,想这么多也是白费功夫。不管刘家如何,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您就好好养着神吧。昨儿夜里统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要不这会子眯一会?”
红螺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陶君兰如今眼睛底下的青黑之色已经明显得很了,脸色也是憔悴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怕是都要无法见人了。这样的情况,平常人都挨不住,更何况是孕妇?
陶君兰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的嫌疑,便是不再提起这事儿,乖顺的眯了眼睛养神。
只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反而因为眼睛闭上看不见了,耳朵就越灵敏起来了。她甚至听见廊下有人在说话儿,当下觉得有趣,便是凝神细细的去听。只是刚听了几句,她的面色就不由得沉了下去。
陶君兰睁开眼睛瞧了一眼红螺,红螺的面色也不好。
“你听见没有?”陶君兰问了一声。
红螺站起身来咬牙切齿:“不过是两个饶舌的雀儿在嚼蛆罢了,看我不去一人赏个嘴巴子!”说完之后,红螺便是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一向文静的红螺鲜少有这样火爆的时候。
陶君兰趁着红螺没跑远,高声吩咐:“带过来我问问。”
红螺心中一凛,随后心中越的恼怒起来,暗道:谁在那儿嚼舌头?回头她非要给这些个不知进退不懂规矩的贱蹄子们点颜色瞧瞧不可!不然一个个的都要翻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