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场合,显然不是陶君兰一个侧妃能去的。不过,她却是沾了拴儿的福。
拴儿作为长孙,又得皇帝宠爱,所以自然也是要进宫去的。陶君兰作为生母,自然是要照看拴儿的。
刘氏这一日一大早就收拾妥当了,穿了诰命服,穿戴一新后便是出门进宫去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竟是没等着陶君兰一起。
这就有点儿显得别扭了——既是一个府里的,那么显然是应该一同出门的。就算不乘坐一辆车,可也不是这么一前一后互不搭理。这样被人看了,该如何想?自然是会觉得端王府的正妃和侧妃之间不和睦。
当然,事实上也的确是不和睦。不过,这属于家事,不该暴露在人前。为了端王府的名誉,哪怕是各自都不痛快,当着人也该是和和气气的。
所以,知道这事儿的时候,陶君兰顿时就是一皱眉头——她有点儿不喜欢刘氏这样的做派。刘氏看上去,倒是半点不在意端王府的名声似的。难道,她就这么恨李邺不成?
不过再怎么不痛快,这事儿也是已经不可挽回了。陶君兰只得尽快的出了门。
一路进宫,陶君兰便是先去了太后宫里。一般来说,命妇进宫,都该先去给太后请安的。毕竟,长者为尊,这个哪怕是皇帝也要遵循。这是孝道的体现。
去了太后宫里,陶君兰才意识道:刘氏竟是直接去了皇后宫中。
心里当下就是一个咯噔,只觉得不祥。刘氏这样独自去了皇后宫里,是为了什么?讨好皇后?还是和皇后说什么事儿?
陶君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不过现在也没法确认什么,便是干脆先暂时的抛开了此事儿不去想。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何瞒得住人?到时候,不知道旁人又该怎么议论了。
好在,虽然她没法子装作一点儿也没有的样子,可拴儿却是替她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倒是让她不至于露出马脚来。
太后听闻刘氏进宫了,倒是看了陶君兰一眼。末了笑道:“陶氏你难得见芯兰一回,便是留在寿康宫和她说说话罢。拴儿由我带着。”
陶君兰只一下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当下有些自嘲,不过很快却是得体一笑:“多谢太后体谅。”这事虽然明显是太后不愿意她也去了拂逆刘氏面子让人看着不好,也是为了端王府着想。可她也没法子不去在意。而她心里哪怕不同意,不高兴,可是却依旧只能挤出笑容来,甚至还要诚恳的谢恩。
挤出笑容的时候,陶君兰只觉得自己都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心中自嘲的冷笑,冷漠的看着另一个让她的脸上神色看起来诚恳又明亮。
因万寿节是有歌舞等表演的,所以时间也不短。陶君兰估摸着太后一会儿去了之后,没有两个时辰怕是不会回来。拴儿让太后带着,她倒是也不担心。她就是觉得有些失落。当然这份失落肯定不是因为她没能去参加这样盛大的场面。而是……
其实她这么讨厌刘氏,未必就没有因为羡慕和嫉妒的意思。毕竟,刘氏再怎么样,可刘氏始终都有王妃的待遇。可她再努力,也被一顶侧妃的帽子压得死死的。她羡慕刘氏,羡慕刘氏能堂皇正大的摆出端王妃的架子。
因为羡慕,所以嫉妒。因为嫉妒,所以讨厌。这就是女人的小心思,陶君兰嘲弄的想:怕是没有哪个女人会例外吧?
当着太后的面儿,陶君兰自然不敢也不能露出任何不满情绪。所以,等到太后走后,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都被抽光了,做出来的假笑一下子就从面上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陶芯兰挨着自己的姐姐坐下,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她:“姐姐怎么了这是?要我说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人那么多,去了还得随时注意仪态,这不能那不能的。多拘束啊。你说是不是?哪里比得上咱们这样自自在在的说话?”
陶君兰被陶芯兰这话逗得微微一笑,随后却是又点点头承认了:“的确是很拘束。也没什么意思。”
“那姐姐就别在意了。”陶芯兰靠上来,语气笑嘻嘻的,让人听了心情都会变好。
陶君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根本不是在意不能去参加这样的庆典。她在意的是,她这个侧妃的身份。在意的是她所向往的那些东西。她甚至为此而觉得失落。如果,她是李邺的妻子就好了。
这个念头,不知道在心中出现了多少回。她甚至已经厌倦了这种被强压着,不得不隐忍退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