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她说道,冲二人摆摆手。
伤者看着口罩遮挡下只余的那双满含笑意的眼忍不住张口就要说说话。
“齐娘子请便。”黑脸大汉抢在他前头说道一面借着起身伸手狠狠的掐了把伤者。
伤者倒吸几口凉气,看着齐悦转身迈出门。
“齐娘子。”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
齐悦回头看他,眼带询问。
“我……我叫江海。”伤者说道。
齐悦笑了笑,冲他摆摆手,迈出门。
江海看着那个可恶的丫义带上了门,隔断了视线,他叹了口气重重的躺回床上,望着房顶。
“臭小子,你给我注意点,这不是你在边关随意厮混的时候。”
黑脸大汉伸手揪他耳朵低声喝道”“那是世子爷家的人”
“世子爷家的人怎么了?正好求世子爷赏给我”江海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娘子技艺非凡非常人,你好意思给世子爷开口,再说,这娘子分明就是成了婚的妇人打扮,你给我省省心吧。”黑脸大汉瞪眼喝道。
倒忘了这个,江海神色一滞,这才想起来,那娘子虽然看上去年轻但确实已经是妇人打扮。
“这可真是可惜了”他叹了口气,满面惆怅。
黑脸大汉又高兴了,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哈,你小子,仗着小白脸四处勾搭女人,让咱们弟兄眼谗,轮到你也有这个时候。”他咧嘴笑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伴着一声笑。
“什么时候?”常云成推门进来,一面问道。
“世子爷。”伤者以及那黑脸大汉都忙忙的喊道,黑脸大汉站起来垂手肃立,伤者挣扎就要起身。
“躺好。”常云成冲他一抬手,简洁却不容拒绝的说道。
江海依言躺好。
“世子爷您不用天天来看我们,这小子结实着呢死不了。”黑脸大汉说道“您久日不归家,好容易回来了,还让你惦记着我们”
常云成嗯了声没说话。
“世子爷。”江海想到什么又忙忙的起身,挣得伤口疼龇牙咧嘴“那个,齐娘子的丈夫可还在?”
常云成被他陡然问的一愣。
“齐娘子?”他没反应过来是谁,微皱眉问道。
“就是给我治伤的那个您府上的大夫。”江海忙说道,带着几分期盼“她是否还有丈夫?、”
常云成明白了,但脸色却更有些难看。
“她啊。”他含糊一句。
“称这臭小子。”黑脸大汉没料到他真的直接问世子爷,抬手给江海一巴掌。
“世子爷,她要是丈夫不在了,您把她赏给小的吧。”江海咧嘴缩头说道。
常云成的脸色一瞬间铁青。
齐悦见到了刘大夫,被他屋子里摆列的东西吓了一跳。
各种书以及纸张散落一地,一日不见的刘普成狼狈又憔悴的从其中爬起来。
“齐娘子,我找到好几个药方,您看看,能不能配出跟您那种麻醉药同效的来。”他手里抓着几张纸〖兴〗奋的对这齐悦挥道。
齐悦看着这个熬得双眼通红的老者,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能说什么,告诉这个老者,她带来这些药,是千年后才有的,他再努力也没机会看到了?或者她什么也不说,任由这个老者相信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痴迷于此,否定了自己的医术,荒废了自己的医路?
她做这些事是不是不对?她给阿如的兄弟缝合伤口,却引起了胡三的模仿,这还只是一个外伤缝合手术,如果有大夫看到她给阿好做的开腹手术,那也照葫芦画飘学了去…………
齐悦不由打个了寒战。
看似救活了一个人,却有可能让更多人的死去齐悦看向刘普成,刘普成又一脸激动的站回去,在满地的书本纸张中翻找什么,口中在说什么,齐悦已经听不到了。
这个医者,听说是城里最有名的一个,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以及高超的医术,又培养了那么多学徒,他要做的是用自己的医术给百姓缓解伤痛,以及将这些经验和技术传承下去,造福一辈又一辈的民众,而不是为了这一时惊艳的技艺而痴迷于此,荒废了他自己本该做的事,本该走的路。
她已经明白父亲要她去乡下历练的意义了,那么她现在该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乖乖的呆在那个院子里,守着那个房粱,等着回去的那一刻,这样,对于这里来说,她就像从未来过一样,不会改变什么,也不会影响什么,让一切静静的沿着历史的长河该有的轨迹奔腾不息。
也许,这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刘大夫。”齐悦喊道,迈上前一步。
刘普成没有听到,抓着一本书翻看,嘴里念道着什么。
“刘大夫。”齐悦再次加大声音。
刘普成这才拿着那本书走过来,一脸的〖兴〗奋。
“齐娘子,你看看这个如何?”他将书递过来说道。
齐悦摇头,伸手挡住他递来的这本书。
刘普成不解的看着她。
“齐娘子,你这是”他布满红丝的眼中满是惊讶。
“没有用的,我用的那些药,是不会被制出来的。”齐悦整容说道。
“齐娘子,既然有人能造出来,那么就证明是可以被造出来的”
刘普成含笑说道。
“不会的。”齐悦再次打断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它不是造出来的,而是天生的,天生的一种……,植物……”
“植物?”刘普成看着她,满脸惊讶”“那么”
“这种植物咱们这里没有。”齐悦接过他的话头说道“那位异人,是从海外得来的,那种植物,我们这里没有,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坐着大船去到那位异人去过的地方,或许才能有机会再拿到这种药吧,但是现在,我们这里,是不会再有的,刘大夫,您不要再费心神了。”
身后刘普成神情恍惚瞬时黯然,手中的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齐悦没敢也不忍心看刘普成的神情,说完深深的鞠了个躬。
“那位伤者,余下的治疗就靠您了,多谢了。”她说道,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