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道越说越激动,几乎额上的青筋都爆起了。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倒仿佛是和陈凯之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陈正道出身尊贵,平日里,所有人都哄着他,顺风顺水惯了,却是突然出现一个陈凯之,让他栽过跟头,虽然这跟头并不大,可这天潢贵胄的自尊心,却是让他难以忍受的。
一个人从小被人高高捧着,从来没受过半丝挫,突然一个人不将你放在眼里,那滋味比杀了他还痛苦呢。
因此,在陈正道的心里,只要见到陈凯之,便觉得特别的碍眼,心里隐隐的难受,此刻他微着眼,盛气凌人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你还是老实招了的好,免受皮肉之苦。”
陈凯之由始至终,都是很平静地听着他的话,甚至,他能敏锐的察觉到,不少想要趁机讨好的大臣已开始摩拳擦掌了。
不过即便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陈凯之依旧淡定自若,像是现在生的事情,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似的。
而陈正道最讨厌的,就是陈凯之这副永远都是风淡云轻的样子,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他越凛冽地凝视着陈凯之,眼中闪动着火光。
而这时,陈凯之却用着他最不喜欢的方式,徐徐道:“殿下,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么为何还不上人证?”
“嗯?”陈正道呆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这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嘿嘿……
陈正道心里冷笑,旋即他将目光一调,看向人群中央。
“不知大凉国使节何在?”
陈正道对这那人群道了一句,便见一人徐徐走出班中来,正是那大凉使节镇海。
镇海今日没有披着袈裟,为了以示对大陈君臣的尊重,他徐徐步至殿中,先朝太后和大陈天子的方向行礼。
“下使见过大陈皇帝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等太后命他平身,他才徐徐而起,一脸疑惑地问道:“不知北海郡王殿下唤下使何事?”
陈正道看了镇海镇海,笑道:“你是大凉国使,方才说的,正是你们大凉的家务事,不过贵使请放心,大陈与大凉乃兄弟之邦,大凉有什么疑难,我大陈君臣上下,亦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赶紧开口吧,请放心地整死陈凯之这个小子吧,本王和你是一路的,无论生什么事,本王都会保护你的。
镇海则是颔点头着道:“谢殿下。”
“这陈凯之,确实与皇子钱盛相交莫逆。”镇海笑吟吟地看向陈正道。
陈正道亦回以一个微笑,他的余光则瞥向了陈凯之,此时在心里不停地冷笑着,无声地道:陈凯之,你死定了,谁叫你目中无本王,今日本王就让你看看,得罪本王会是什么下场。
此时,镇海却是朝众人道:“只不过,这就是北海郡王殿下的不对了,三皇子人远在大陈,谈什么篡夺君位呢?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陈正道的面容猛地一僵,瞬间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呆了一下,满是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
“什……什么……”
镇海面带笑容,这笑容的面具之下,却显得很不客气口吻:“我大凉国四海升平,君明臣贤,三皇子乃是我大凉天子之子,嫡亲血脉,父慈子孝,堪称典范,为何………北海郡王居然离间吾家天子父子?殿下口口声声说大陈与大凉乃是兄弟之邦,可是兄弟之间,是可以这般诋毁的吗?”
镇海说话间,声调很是平稳,可这话的背后分明带着冰锋。
“啊……”陈正道的脸色巨变了,震惊地看着镇海。
镇海的每一个问题,他都回答不出来,可他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啊,这大凉,不是要除陈凯之而后快吗?
不是说……
怎么突然间,这秃驴维护起陈凯之来了?
满殿中的文武大臣,此刻也都有些懵,殿中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到针落的声息。
此时,镇海又徐徐道:“北海郡王殿下,吾也曾久仰你的大名,原以为你是个贤王,谁料你竟做这等搬弄是非,做这等下作之事,莫非大陈是巴不得我大凉君臣不和,父子相杀吗?”
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在安静的大殿内格外响亮。
“不……不……”陈正道忙摇头道,“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