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慎行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徐十九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而且男女之间的情事除了双方当事人,别人就是想插手也插不进去,胡乱插手只会帮倒忙,当下拍了拍高慎行的肩膀然后到其余各方向查哨去了。
等徐十九查完哨回到驻地时已经十点多了,村口大祠堂里已经冷清下来。
徐十九走进院里时,就两口大桶里还有人,独眼龙躺在一口桶里睡着了,曹满仓正给另一口桶里的李子涵剃央,看到徐十九进来曹满仓指了指旁边冒着热气的大桶,徐十九也不想惊动独眼龙,就三五两下脱去身上军装跨进桶里。
徐十九在桶里坐下来,很有些烫的热水一直浸没脖子,才只片刻功夫,徐十九的额头上便出了汗,几乎仨月没有得到缓解过的神经终于松驰下来,浑身上下绷紧的每块肌肉也终于放松下来,这一刻,徐十九舒服得差点呻冇吟出声。
等曹满仓给李子涵剃完头过来给徐十九刮脸时,徐十九竟然也睡着了,曹满仓便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先拿香胰子沾过水给徐十九涂到脸上,再拿起锋利的剃刀往徐十九脸上轻轻刮起来,几刀下去,削去鬓角、上唇及下巴的胡碴子,徐十九立刻就从胡子拉碴的苍桑男变成了白面无须的俊后生,跟舒同文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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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大队的伤员虽不少,有几个伤势还挺严重,可由于条件所限没法进行大手术,俞佳兮她们能做的也就是给他们做些简单的小手术,或者对伤员的伤口进行一下消毒处理,然后再重新包扎一下。
处理完全部的伤员,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这么晚了昆山城门早关了,回野战医院是不能了,而且俞佳兮也不想回去,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跟徐十九重逢了,两人甚至连句亲热话都还没顾得上说呢,她又岂肯离开?
所有的伤员都走了或者被入抬走了,医务室里便冷清了下来,秦玉珍和另外那个小护士便嚷嚷着也要洗热水澡,城里的野战医院条件有限,说起来她们也很长时间没洗澡了,大老爷们几个月不洗澡也没什么,可她们这些姑娘家却实在受不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也有时间,她们当然不愿意再错过。
因为俞佳兮她们是军医,更因为她跟徐十九的关系,十九大队的大头兵们对她们热情得紧,听说姑娘们要洗热水澡,伙房立刻就搬来了大木桶,片刻后又担来了十几桶冷水或者滚水,还直说有什么需要随便提。
姑娘们自然不肯使用那些杀猪匠用来给死猪褪毛的大木桶,何况这些大木桶刚刚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坐里面泡过澡,她们都用自己带来的脸盆兑热水洗,两个人一组轮流,一冇组洗澡时另外一组就站门外放哨。
俞佳兮自然跟姚念慈一组,两人同是女人自然没什么顾忌,何况两人还曾是金陵女子中学的同窗,一个脱了织锦旗袍,一个脱了制服白大褂,自然都不免为对方身体所吸引,姚念慈便笑着问俞佳兮,跟徐十九到什么地步了?
俞佳兮当然不会如姚念慈所愿,当下转移话题道:“念慈,你跟你的阿初好像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我帮你忙解开这个误会?”
姚冇念慈低冇头沉吟不语,她跟高初之间当然有误会,不过她更知道这个误会根本没办法解释,而且感情上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插手进来的,如果高初愿意原谅她,她就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原谅她,如果高初不愿意原谅她,她就把心掏出来也没用。
俞佳兮又道:“对了,二瓜说汪大少好像也跟你一块来了,他人呢?”
“他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姚念慈明显不愿意多提汪大少,又说道,“你呀,还是别管我了,赶紧把自己洗香喷喷的,有人可等着呢,嘻嘻。”
“你个死妮子,要死了。”见姚念慈说得这样直白,俞佳兮不禁又羞又急,冲上来就要搔她痒痒,姚念慈赶紧求饶,两女笑闹着时间很快过去,澡也洗完了,又各自换上干爽的衣服,换了秦玉珍和那个小护士进来。
见俞佳兮假模假式地站着不走,眼睛却一个劲地往祠堂那边直瞄,姚念慈心里暗笑,便上前推了俞佳兮一把,笑道:“你呀,心都早飞走了,人还留这里干吗?去吧,赶紧去,我可不想因为霸占着你而被某个人记恨上。”
俞佳兮佯装怒,不过小冇脸马上又绷不住,笑道:“那我可真走了。’
“快走,你快走。”姚念慈挥着手像赶苍蝇,佯怒道,“我就见不得别人甜蜜蜜的样,快别站这里惹人心烦了。”
俞佳兮凑上来在姚念慈脸颊上啵了一下,这才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望着俞佳兮喜孜改地找徐十九去了,姚念慈的俏脸却黯淡下来,佳兮有她的阿九在等着她,可她的阿初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自从回到驻地就再没见过他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想着她?或者,还在心里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