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元叫住她,“这位夫人,在下想问一声,您可认识定州夏侯家的人?”
杜恒霜愕然回头,看见是一个比萧士及还要俊美的男子骑在马上,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熟悉……
杜恒霜使劲儿想了想,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但是那股熟稔感却挥之不去。
有了这种熟稔感,她的戒心稍微放了下来,转身笑着屈膝行礼,道:“我不认识定州夏侯家的人,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定州夏侯家。侧帽风流,流传千古呢。——这位公子,您也是去山参加太子的宴饮的吗?”
夏侯元从马上下来,笑着用右手抚在左胸,也躬身行了一个礼,道:“正是。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杜恒霜笑道:“小妇人夫家姓萧,娘家姓杜。”
“原来是萧夫人。”夏侯元彬彬有礼,“夫人也是从山上太子的宴饮下来的?难道我们来迟了?”说着,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中年文士一眼。
那中年文士也从马上下来,站在夏侯元身后,带着一抹深思的眼神仔细打量了杜恒霜一眼,笑着问道:“这位夫人,您说您夫家姓萧,请问您的夫家是江南萧铣的萧家,还是洛阳柱国侯萧士及的萧家?”
大齐朝堂,只有这两个姓萧的是位高权重,可以参加太子这个级别的宴饮。
那中年文士这样推测,也在情理之中。
杜恒霜笑了笑,颔道:“小妇人夫君便是柱国侯。”又问道,“请问你们是——?”
“啊?原来是柱国侯夫人!——失敬失敬!”那中年文士拱手对杜恒霜又行了一个礼,又对默默站在一旁的夏侯元使了个眼色。
夏侯元还不死心,接着问道:“在下是夏侯家嫡子夏侯元。请问柱国侯夫人,您娘家都有哪些人?”
杜恒霜眉头微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避而不答,笑道:“夏侯公子,您快上去吧,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那中年文士拽了拽夏侯元的衣袖。
夏侯元甩开中年文士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离杜恒霜近了些,再次郑重问道:“恕在下冒昧,您爹娘都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杜恒霜看着夏侯元一本正经的样子,并不像个轻薄登徒子,竟像是确实有事一样,心里暗暗纳罕,想着等回去之后,要去问问爹和娘,看他们认不认得夏侯家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
杜恒霜正要催那自称夏侯元的人赶快上去,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怒吼,正是萧士及的声音。
这边的人一齐回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穿着藏蓝色长袍,一脸怒气的看着这边。
他的手紧紧捏着拳头,似乎只要大家敢动一下,他的拳头就要砸过去了。
夏侯元身边的护卫立即唰地一声拔出自己的腰刀,对准萧士及。
杜恒霜有些意外萧士及竟然追过来了,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不要误会。这是外子。”
夏侯元走上前,用手示意,将自己的护卫收起腰刀,笑着对萧士及拱手道:“今儿真是有缘,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柱国侯。”
杜恒霜在后面跟着道:“这是夏侯家的公子。”
萧士及瞪了夏侯元一眼,看向夏侯元背后的杜恒霜,拧着浓眉沉声道:“你们很熟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定州夏侯家的人?”说着,对着夏侯元拱了拱手,“小王爷大驾光临,太子殿下一定会很高兴。——这边请。”说着,往旁边让了一让,让夏侯元一行人上前。
夏侯元回头看了杜恒霜一眼,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在心里暗暗惊讶,但还是笑着点点头,“柱国侯夫人,在下先走一步了。过两天,一定去柱国侯府上拜访。——告辞!”说完拱拱手,转身翻身上马,往前奔去。
萧士及站在路边,冷冷地看着杜恒霜,那眼神她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杜恒霜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想到刚才萧士及和穆夜来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又生起气来。——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再说她又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杜恒霜倔强地扬起下颌,也不甘示弱地看着萧士及。
红叶满天的山间小道上,吹起一阵微风,将几片红叶吹得打了旋儿的转,从树上落下来,落到地上。
杜恒霜打了个寒战。
萧士及下意识动了动,马上又克制住自己,用了比眼神更冷的声调,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杜恒霜顿时觉得刺骨的寒冷,她用双手抱在胸前,像是要给自己温暖,可是她的体温能温暖别人,却不能温暖自己。
“我……”杜恒霜张口,想解释一下。她也知道,今儿是不应该上来。也不知道诸素素那边怎样了……
“你什么?你故意的吧?还有理了?!——我说了出来有事,就这么几天你就受不了?非要过来盘查我?!”萧士及感觉到背后有人来了,忙将声调提高了一些。
杜恒霜却看见是穆夜来过来了,正站在萧士及背后,笑盈盈地看着她,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大度和怜悯。
杜恒霜暗道不是要做戏吗?当谁不会做戏似的……便冷笑道:“是,是我来错了,打扰你跟新人卿卿我我。——你放心,再不会了!”说完,转身往半山腰疾奔。
萧士及看着杜恒霜踉踉跄跄远去的背影,心里如同刀割一样,可是他无路可退,穆夜来已经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萧士及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你也和她一样,要时时监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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