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自简飞扬走后,就闭门谢客,除非圣旨亲召,她是谁也不见。谁知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还真有她非见不可的人。
老镇国公简士弘唯一的嫡亲简士芸从陇西府远道而来,着实让简老吃了一惊。
陇西府在青江以南靠西边的地界儿,是前朝韩地的府。
如今的大齐朝,一共五道三十六府。以青江为界,青江以北分为左右二道,俗称左江道和右江道。青江以南分为三道。以前的韩地一带,划分为陇西道。以前的谢地一带,划分为东南道。而韩地和谢地中间的江南,就划分为江南道。这五道共辖三十六府,府下又有州、县若干,不可胜数。
简老看了帖子,晓得是简士芸了,便叫了简飞振和简飞怡,同她一起去前厅见客去。
简士芸带着的嫡长女陈宜岚坐在镇国公府的这间正厅里,神情有些局促。
“岚儿,看看娘的簪子是不是插正了?”简士芸手摸着头上的碧玉蕊鎏银莲花簪,很有些紧张不安。
陈宜岚也有些紧张,却比她娘还好些,闻言走轻轻地把那簪子又往髻里插了插,道这样好多了。娘要不要喝口茶?”顺手将桌上青玉瓷盖碗茶端,双手捧了给简士芸送上去。
简士芸就着女儿的手喝了一口,定了定神,道我好多了。你也坐下吧。”
陈宜岚刚在简士芸身旁坐下,就听大门口传来丫鬟的通传声老、二、大姑娘进来了。”
简士芸同陈宜岚忙站了起来,含笑往屋门口看。
正厅门口垂着的细竹丝门帘被两双如玉一样雪白的手从两边分开,一位穿着深栗色妆花缎子掐腰短襦,下系绯色八幅长裙的盛妆妇人,在左右两个年轻男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简士芸定睛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二十多年了,都已经快四十岁了,大嫂比还大上四五岁,如今看上去,却是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是士芸来了吗不跳字。简老含笑走,轻轻搭住了简士芸的手。
看得出来,简士芸的手也是保养过的,只是保养得时日不够,同简老吹弹得破的肌肤比起来,差了许多。
简士芸握着简老的手,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大嫂……士芸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我苦命的大哥……”听见简士芸哭起老镇国公来,简老也忍不住垂泪。
陈宜岚忙走,对着简老福了一福,道宜岚见过舅母。”
简老忙止了泪,拿帕子往眼角按了按,一只手伸出去,扶了陈宜岚起身,歉意地道让外甥女见笑了。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未见,一时忘情,还望外甥女不要跟我这子一般见识。”说着,坐到了上的位置上,又对陈宜岚和简士芸道你们也坐。——飞振、飞怡,见过你们姑母和大表妹。”
简飞振和简飞怡走给简士芸和陈宜岚见礼。
陈宜岚忙还礼不迭。
简士芸出嫁的时候,大嫂才刚生了老大简飞扬不久,后来生得这两个孩子,简士芸一次都没有见过。
“这是老2,老三?”简士芸好奇地问道。她的大哥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同嫂子当年好得如漆似胶,眼里再没有过旁人。
简老看着的两个儿女,眼里满是一个做母亲的骄傲,道正是。他们命苦,从小就跟着我在乡下长大,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大姑奶奶多多包涵。”
简士芸忙让的丫鬟拿了两个荷包,给简飞振和简飞怡一人一个,道你们长这么大,如今才是第一次见面。这两个荷包,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简飞振和简飞怡谢过了姑姑,便垂手站到简老身旁。
简老也让人拿了一双翡翠镯子,对陈宜岚道你出生的时候,我托人给你送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想着等你长大了,也好戴。——这幅翡翠镯子,成色比不上那对金镶玉的,你就戴着玩吧。”
陈宜岚听见舅母说起那对她最心爱的金镶玉镯子,眼神一暗,嗫嚅了半天,到底不敢说出来。低了头从丫鬟手里接过镯子,又给简老福了一福,便站到了娘亲身边。
简老看见陈宜岚这幅样子,笑着安慰她道不过是个玩物,就算丢了也没大不了的。宜岚你别伤心,等闲了我让人去库里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着一幅一样的,到时候给你带,也是走一场亲戚的念想。”
陈宜岚听见简老和声安慰她,眼圈都红了,却还是低头不语。
“飞怡,带着你表姐去你屋里玩吧。你们姑娘家说得到一起去,别在这里跟我们这两个子一起混了。”简老笑着对简飞怡道。
简飞怡是个跳脱的性子,闻言马上携了陈宜岚的手,道表姐,去我屋里好不好?”很是娇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