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谨见宏宣帝不肯放准话,又道:“陛下,臣许久没有见过娘娘,不知陛下可否恩准,让臣见娘娘一面?”
宏宣收了笑容,淡淡地道:“皇后如今身子日沉,不能见客。你先下去吧。”直接下了逐客令。
楚华谨无法只好又磕了头带着赏赐和玉如意回府了。
回到宁远侯府,太夫人看见楚华谨回来了自然满心欢喜,拉着他又是哭又是笑,十分激动。
楚华谨笑着给太夫人请安,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下去,又给太夫人看圣上亲赐的玉如意。
太夫人喜笑颜开地捧了玉如意,供奉在慈宁院上房的供桌上。
二夫人黄氏便问了一句:“侯爷,圣上可会亲临?”都眼巴巴地盼着太夫人做寿的时候,圣上亲临拜寿,才能显得宁远侯府确实与众不同。
楚华谨摇摇头,道:“圣上那日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提前将贺礼送到了。”
看见楚华谨不自在的样子,裴舒芬忙笑着道:“圣上日理万机,别人不体谅圣上,我们可不能不体谅。ˉ——到时候,三位皇子给外祖母贺寿,也是一样的。”提醒楚华谨,圣上若是不来,可以去请三位皇子。
楚华谨是舅舅的身份,三位皇子还是对他有几分敬重的。
听见裴舒芬的话,楚华谨展颜道:“不错,三个外孙过来拜寿,也是一样的。”
二夫人黄氏讪讪地不说话了,帮着太夫人倒了一杯茶过来。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散了。
又过了几天,就是正式的寿辰。宁远侯府的上下人等,为此忙碌了两个多月,此时更是打叠起精神,要将这次寿辰办得声势浩大。
到了正日子那天,宁远侯府前车马喧嚷,来往人等络绎不绝,将府门口的一条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贺宁馨一大早起来,先去看了看几位姑娘的装扮。
卢珍娴是一身淡紫襦裙,领口、袖口和裙边绣着浅粉色的朝颜花。头上挽着偏髻,戴着一支银色珠花点翠簪子。耳坠子是贺宁馨以前送她的,一幅上好的泪珠型深绿翡翠坠子。手腕上戴着简飞振送她的赤金累丝龙眼珠虾须镯。裙边压着一支玫瑰金比目鱼佩。
郑娥同卢珍娴打扮得差不多,只是头上梳了双环髻,两鬓戴着细碎银白色金刚石镶嵌的掩鬓,将一身淡蓝的衣裙都映得鲜亮起来。
独有简飞怡装扮得与众不同,头上梳了堕马髻,斜斜地插了一支粉芍药在髻上。身上穿着橘红色立领对襟薄绢短襦衫,下系着橘黄色马面裙,胳膊上搭着艳粉色软纱披帛。脖子上戴着赤金璎络长命锁,明晃晃地。看上去不像未嫁的闺女,倒像当家的少奶奶。
贺宁馨皱了皱眉头,对着简飞怡的丫鬟道:“是谁帮大姑娘收拾的?”
简飞怡的贴身丫鬟慧香怯生生地走上前来,对贺宁馨行礼道:“回禀夫人,是奴婢。”又悄悄看了简飞怡一眼。这一身打扮,其实是简飞怡自己挑得。
贺宁馨便问道:“你跟着大姑娘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体统么?——大姑娘在孝里,怎么能穿这样鲜亮的颜色?”其实颜色倒也罢了,关键是衣裳的样式和饰。
慧香不敢回嘴,低着头认错。
贺宁馨对着自己的管事婆子吩咐道:“革去慧香半年的月例,先降为二等丫鬟留用。若是下次再犯错,直接赶去浣衣房去。”
慧香吓得急忙跪下给贺宁馨磕头,又看向简飞怡,委屈地道:“大姑娘……”
简飞怡咬了咬牙,道:“大嫂不必责罚慧香。这身衣裳是我自己挑的,与她无关。”
贺宁馨正色道:“她是你的贴身丫鬟,若是见你做错事了拦不住,就应该来回我。她却什么都没有做,任凭你出丑。——这样的下人,要来何用?”
这一番杀鸡骇猴,将镇国公府二门里头的下人都吓住了。
简飞怡不敢再回嘴,闷闷地回去换了衣裳,才跟着出门。
镇国公府的人就到得晚了些。
楚谦益和楚谦谦在宁远侯府的大门口翘以待了半日,才看见镇国公府的大车姗姗来迟。
两个孩子飞跑过去,接了贺宁馨下来。
裴舒芬跟着过来行礼,笑道:“小孩子没规矩,让镇国公夫人见笑了。”
贺宁馨微笑道:“他们晓得孝敬我这个谊母,怎么叫没规矩?——宁远侯夫人对这两个孩子未免太吹毛求疵了。”
裴舒芬不甘示弱,道:“他们到底是宁远侯府的人,又从小没了娘亲。我不能一味惯着他们,让他们没了体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对不起我嫡姐。”
贺宁馨点头:“是对他们严加管教,还是故意为难他们,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说着,一边领了两个孩子,仰头进了宁远侯府。
简飞扬走在贺宁馨后头,看见裴舒芬讪讪的样子,笑着道:“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儿,就刁难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宁远侯夫人不必不好意思,大家都明白的。”一边说,一边跟认识的人打了招呼,一起跟着迎宾的人,往外院里去了。
当着众人窃笑的脸,裴舒芬不好作,生生将手里的一块帕子拧得稀烂。
宁远侯府里开寿筵,男宾当然在外院,女宾却是在内院二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