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裴舒芬断断续续地听说,侯爷要将庶妹楚中玉记在太夫人名下,充作嫡女,入宫待选,还觉得奇怪。——圣上怎么突然想起要让楚中玉入宫?难道忘了楚中玉还要给太夫人守孝?
结果桐云对她说,按大齐律,三小姐入宫,是伴驾。在家守孝的日子,不用三年这么久,一年就够了。
一年之后,她就能入宫做贵人去了。
裴舒芬便在屋里琢磨,要起身去看看楚中玉。那三位皇子跟自己不亲,可得好好笼络楚中玉。等她生了儿子,也好帮扶自己的儿子一谁知裴舒芬还没有起身,楚华谨已经带了一帮子婆子进来,对躺在床上的裴舒芬道:“你如今已经不是夫人了,还是搬出去,住到春戊院去吧。”说着,将那些贬裴舒芬做妾的话,又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
春戊院还是楚华谨以前的通房桐雪住过的院子。桐雪是先夫人裴舒凡当年的陪嫁丫鬟。裴舒凡活着的时候,主动给她抬了房,让她去伺候楚华谨,后来桐雪有了身孕,便做了姨娘,有了单独的院子。
可是桐雪的孩子没有生下来,她自己后来也是死在那个院子里的。
这些事情过去好几年了,裴舒芬一想起邢时候的事,还心有余悸。
还以为楚华谨会看在自己刚生的儿子和几年的情分上面,对自己网开一面,多有怜惜。谁知他居然一点都不顾惜自己这么些年对他的扶持,自己刚没了娘家,就将自己贬为妾室!
裴舒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哭着问楚华谨:“侯爷,妾身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他才满月啊,侯爷就忍心让他成为庶子?”提醒楚华谨,自己的儿子,是楚华谨唯一的嫡子。
楚华谨冷笑一声,道:“他当然还是我的嫡子,只是他的娘不争气,怪得了谁?!”说着,对自己带来的人吩咐道:“请芬姨娘出去。除了她的陪嫁,余下的东西一律留在正房,不能带走!”
裴舒芬嚎啕大哭,从床上起身,拉着楚华谨的腿苦苦哀求,道:“妾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侯爷怎么忍心?!”
楚华谨低头看着裴舒芬变了样的身形,尽有的一点点怜惜也消失了,伸出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道:“我也不是绝情之人。这样,你自己收拾,除了这屋里的家私,别的,你想带走,就带走吧。”想到裴舒芬还要亲自抚养儿子,把她刮得精光,好像也不太好。
裴舒芬大叫道:“侯爷这么绝情,我就算是一头撞死也不会离了这里!”
楚华谨回头问她:“你是想被赶出去?还是去做妾室?——只有这两条路,你选哪条?”
裴舒芬气得从地上站起来,低吼道:“我大哥是辅,他不会让你这样作践我!”
楚华谨嗤笑一声,道:“你大哥?!—你哪里来的大哥?你醒醒吧,已经是除了族了,还做白日大梦呢!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挑了你这个毒妇做填房!”
裴舒芬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指着楚华谨道:“没有我,你早就……还轮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此时裴舒芬深恨自己没有当机立断,生了儿子之后,就该一碗药将楚华谨毒死算了,也省得被他作践成妾室。
楚华谨听着裴舒芬话里有话,斜了眼问她:“你什么意思?”
裴舒芬自知失言,恨恨地道:“妾身是给娘送过终的人,如今又无娘家,侯爷不能休了妾身!”
楚华谨有些失望,不屑地拂袖转身道:“所以我没有休你,不过是贬你为妾室而已。”
裴舒芬还想再求情,可是楚华谨已经转身离去。
楚华谨带来的婆子丫鬟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两人走上前道:“芬姨娘,这就收拾东西去春戊院吧。”